《舟夜书所见(校园 H)》 哥哥 陵和市。夏季本就燥热,暖风裹挟着热气,多添了几分烦闷,吹得人晕乎乎的。 高二(5)班门口来了一位新同学。 吵闹的课间倏地变安静,座位旁一排黑脑袋齐刷刷地往外面看。 女孩背着淡米色的双肩包,手指扣在包带上摇晃,扎起的高马尾把一整张脸露出来,细嫩脖颈里晕出一层汗,白色褶裙下的腿修长笔直。 亮晶晶带着探究的眼神仿佛在找谁,直到目光锁定在倒数第二排低着头的男生,她弯唇笑了。 葱白指尖划过那个方位,确定的喊了一句,“报告老师,我想坐那里。” 站在讲台上刚准备介绍新同学的班主任虽然猝不及防,但为了节约时间便点头答应了。 “可以,那你就坐到蒋淮则旁边。” 等书包放好,班主任继续道,“让我们欢迎一下新同学,迟芋。” 教室里登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有些大胆的,坐在最后一排的男生开始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呵,昨儿新来了一位冰山少年,今儿新来个漂亮妹子,真是稀奇。” “我靠,身上这么香,头发都要飘我嘴里了。” “看她还穿着白衬衫,脸长得也是真纯。” …… 迟芋早就听到了,都聊的那么大声,想不听见都难,不过她没什么感觉,她最想看的是蒋淮则听到这些会有什么动作。 她偏头望着,他对自己的到来视若无睹,还在慢条斯理地列公式,计算试卷上的数学题。 迟芋不死心,凑近过去把下巴轻放在他的胳膊上,鼻尖能嗅到他领口散过来的石榴香味,那款沐浴露他至今未换过。 蒋淮则在她刚触碰到手肘的时候就微动着想避开,本是如墨一般浓润的眼眸顷刻转变,皱着眉头,暗暗阻止道,“拿开。” “我不要,我说过,你别想逃,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你转学竟然不告诉我。” 少女脸上讥俏,丝毫不顾及他的不悦,“还是你想让全校都知道,你曾经对我做过的事儿。” 蒋淮则终于转头直视她挑衅的模样,颇为咬牙切齿地说,“迟芋,你他妈无中生有。” 迟芋还是第一次听蒋淮则恼火,以前觉得这样清冷的男生嘴里说不出几句脏话,却没成想如今听起来还别有一番意趣。 有意思,蒋淮则对她的吸引力真是越来越大了。 鹤城街道七拐八弯的老旧小区。 迟芋刚满十二岁,隔壁来了位不速之客,她看到那个男孩站在他妈妈身边,安安静静的不说话,刚冲他吐完舌头,迟颂就喊。 “迟芋,过来叫人,这是你舒阿姨、蒋叔叔一家,还有哥哥。” 迟芋活泼惯了,叫人这种基本的礼貌做起来得心应手,毫不怯场。 “哥哥。”尾音流转,似有若无的娇。 “叫妹妹,蒋淮则。”舒茵笑得柔婉,回头对自己儿子说话。 彼时蒋淮则十三岁,因为总是跟着父母调动转学,所以比同班同学稍大一岁。 虽然他脸庞还算稚嫩,但面上的表情却显成熟,对着迟芋说,“你好。” 他没有顺着母亲的意喊妹妹,态度疏淡。 舒茵和蒋国临都知晓自己亲生儿子的脾气秉性,也不逼迫他重新再喊。 不过迟芋把这事记在心里,当成较劲的原因。 迟颂和蒋国临都在事业单位任职,白天基本上不在家,迟芋中午没人管,以前是给了钱出去买饭,现在是直接托付给舒茵,交伙食费。 后来舒茵也变得忙碌起来,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一起吃午饭,蒋淮则起初还愿意帮迟芋带饭,到初三的时候就开始找借口拒绝。 高一为了摆脱她,索性转学,走得利落。 迟芋不爽,追着舒阿姨问了一整天,才知道蒋淮则转来了陵和市高级中学。 老师在上面说话,迟芋在下面开小差。 “陵和就这么大,除非你跑出陵和,不过就算你跑出去,我也总有办法找到你。” 蒋淮则没理,翻看着手边的书页。 迟芋早就见惯了他这副样子,左手从桌面拿下来,蹭到蒋淮则的腿边,校服裤薄透,隔着一层涤纶面料,热流源源不断。 从大腿升腾到手心,又从手心渗进去。 蒋淮则知道迟芋在摸他,收拢了腿想远离,迟芋紧追不舍,手指还有意无意地在他腿上画圈儿,如同小猫咪的肉爪。 那块皮肤痒痒的,他的呼吸开始乱起来。 小腹底下胀得疼痛,他想用右手阻止,老师又安排了课本上的题目要做,全班同学都低着头,此时他要是有什么动作,肯定会被察觉。 咳嗽了一声提醒,压着语调,“迟芋。” 迟芋手下没停,一双眼睛湿润无辜,水盈盈的,好似在说——怎么了?哥哥。 蒋淮则极力克制自己不要分心,面前的题目却变得眼花缭乱,迟芋的手已经摸到了他的两腿之间,划拉着他更为敏感的地带。 稍微一碰,迟芋都能感受到他要鼓起来的弧度,可是她觉得这样还不够,她不满足于蒋淮则的性器在她手里把玩。 还是隔着校服裤,她希望它可以——在唇舌中。在乳沟间。在穴肉内。 蒋淮则闭了闭眼,感官无限放大,稳不住的呼吸,身体释放的热潮,血液齐聚下体。 他想他是疯了,竟然任由迟芋拿捏。 他也觉得他疯了,早在十六岁那年,两个人刚初三毕业的那个暑假。 迟芋中午要参加同学聚会,迟颂不在家的时候,她都是住在蒋淮则家里,睡在他隔壁的房间。 早上九点,蒋淮则要用洗手间,刚推门进去,就感觉热气袭来,是迟芋在洗澡,还忘记关门了。 不过他后来也没弄明白,究竟迟芋是不是故意没关门,算好他要进去的时间。 鹤城街道的房子挺老的,都是全家共用一个卫生间,也谈不上什么干湿分离区,马桶和淋浴分在两侧,没有遮挡。 不过这间恰巧就在迟芋房间旁边。 啊—— 响破天花板的尖叫声传来。 迟芋拿进来的是裙子,根本挡不住什么,一双白嫩的腿露在外面,更是在雾气氤氲里若隐若现,又撩人几分。 蒋淮则不是只会读书的呆子,生物课的知识点他早就倒背如流,男女差异那章他也烂熟于心。 何况他早就在某个早晨起来,发现自己遗精了。 目光不自觉地从腿部向上看去,腿心处没有成团黑色的毛发,零星几根,她年纪还小。 乳房像水滴形,似乎半个手掌就能抓住。 “蒋淮则,你还看!”迟芋裹着浴巾撵人。 等他退出来歇了好一会儿,胸腔里还是震得轰鸣,刚刚发生的一切仿若历历在目。 迟芋穿好衣服出来,没好气地斜了坐在沙发上的蒋淮则一眼,没说什么,只匆匆背着包出门。 ——微博@清尔柒七 沐浴(微H) 等听到身后铁门落锁的咔哒声,蒋淮则才坐直身体,演出来的慵懒感顿然消失。 鼻尖飘过迟芋身上沐浴液的香味,空气里残留的一阵风勾得他心魄震颤,浑身发热,置身在要抽成真空的房间里。 蒋淮则快走几步到了浴室,强迫自己冷静地解开裤子,手指扶住阴茎,尿液的水柱滴落在马桶里,哗啦一片。 那里在疼,手心烫得潮湿。 他闭眼摇头,试图把刚才香艳的画面从脑海里甩出去,镜子中的蒋淮则额间发丝凌乱,冒出热汗,贴着冰凉的墙壁。 蒋淮则控制不住地去呼吸房间里的味道,伸手拿起不锈钢架子上的沐浴露,看清楚上面的字。 ——成分:石榴提取物、柠檬提取物。 这是迟芋从家里拿过来的,不是他们家的。 蒋淮则转过瓶身,看了一眼品牌,又重新放回去,洗手吃完煎蛋后,绕过迟芋的房间,他再次走进了浴室。 他要洗澡,用她的沐浴露洗澡。 热水浇灌着地面瓷砖,浴室朦胧,盖住了一部分少年的青涩,却藏不住少年喷薄而出的欲望。 白色短袖从头顶抬手脱下,赤脚踩在地板上,腰间的黑裤松垮,镜子里是蒋淮则裸着后背,精瘦有力,臀瓣圆翘,灰色内裤勒紧大腿上侧。 他调整水温,人走到淋浴底下,五指化成梳子仰头捋着发尾,期待在水里清醒几分。 明明是清隽疏朗的样貌,如果忽略他摸着下体的右手不计的话。 蒋淮则按压了两下属于迟芋的沐浴露,状态透明泛着粉色,凉凉的挤在手心揉搓。 等泡沫溢出来开始往身上涂抹,先是大动脉跳动的脖颈,再是手臂,腋窝。 最后到腿间昂扬起头的阴茎,手指虚握成空心圆形,带着泡沫上下撸动,硬得青紫骇人。 须臾,蒋淮则喉咙里发出一声喟叹。 满足缠绵。 他坐在房间里拿毛巾擦头发,闻着手腕处和迟芋身上同样的味道,身体得到释放,心情也逐渐放松,紧绷感消失。 回忆戛然而止,是迟芋不老实的手窜进了蒋淮则校服短袖的衣摆里面。 少女的手柔软放纵,摸过腹部肌肉的沟壑,燃起一团邪火,找不到源头发作。 蒋淮则忍不住动手去挡,冷冷地道,“迟芋,这是教室,不是你房间里面的床。” “那又怎么样?”迟芋听到笑话般,歪头凝着他好看的眉眼,“哦,我忘了告诉你,舒阿姨已经和我说了你的住址。” “不出意外的话,晚上放学回去,我就能看到我的行李箱躺在你的房子里。” 蒋淮则合上书,手中转着笔掩盖内心的慌乱,“我妈同意你住进来?就我们两个人?” “阿姨当然同意,以前我们不是也住在一起,只是和以前一样,舒阿姨还说……” “说了什么?”蒋淮则又问。 “当然是说让你好好照顾我,按时吃饭。”迟芋说完就低头认真写字,那副乖巧的模样当真是像一位好学生,装的像。 陵和市高级中学离市中心不远,蒋淮则现在住的房子是前不久刚租的,在居民小区。 蒋国临和舒茵的工作更加忙了,答应了周末来看他,但因为对自家儿子的生存能力比较放心,所以允许他独自住在外面。 在所有人看来,蒋淮则都是成熟懂事的存在,但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一些阴暗的角落,种子正在心里扎根发芽,直至枝繁叶茂的时候才想要远离。 然而避之不及的人却穷追不舍,此刻就坐在他的旁边,成为他的同桌。 数学课结束,喇叭里打铃。 起初,蒋淮则还端坐在位置上,后来扯着裤子起身,迟芋坐在外面显然没有要让道的趋势,板凳距离后桌之间的空隙不足以让他走出去。 “让一下。”蒋淮则垂眸,腿靠在板凳后面。 迟芋转头看了看,双手挪着板凳往前,等他走出去,她又重新搬回刚才的位置。 马尾在动作间晃动,樱粉的唇,小巧的鼻头,澄澈漆黑的眼睛如同映着繁星,迟芋转过身和后桌男同学绘声绘色地描述着什么。 蒋淮则刚走到后门,就看到这样的画面,手上的自来水还未甩干,紧握成拳,落在裤缝中间。 他早知道的,迟芋就是这样的女生。 走到哪撩到哪。 最好是周围几米远的异性都要围着她转,她才好心满意足,觉得是件非常值得骄傲的事情。 迟芋眼角余光瞥见蒋淮则,也不知道收敛,反而笑得愈发媚。 坐在最后一排不全然没道理,其中有人冲迟芋吹口哨,挑眉,盯着她挺起的胸脯移不开视线。 赤裸裸的目光,迟芋忍着反胃呕吐,还是笑。 她在等,究竟等什么呢?她也说不清楚。 不过,大概是在等蒋淮则进来,而后径直走向她,怒不可遏地命令着她,让她不许再说。 最好是这样。 最好是让她感受到有人在乎,有人霸道,有人宣布占有欲,昭告四方。 有人,迟芋期冀这个人是蒋淮则。 骨感的现实终是让迟芋败下阵来,蒋淮则特别能忍,何况他们俩现在,更多的是他装作不认识。 蒋淮则提着椅背,手下用力,迟芋趔趄得差点摔倒,他无事发生过一般,沉默坐下。 迟芋不高兴他这样,把书往桌子上砸,“你就不能和我说一句,我胳膊都疼了。” “都是你弄的,晚上回去我就和舒阿姨说,说你对我不好,还故意推我。” 蒋淮则面容冷峻,停顿数秒后幽幽几个字。 “随你。” 迟芋刚想剜他一眼,刚刚同她聊天的男生就拍着她的肩膀插嘴问。 “你们俩……难道认识?” “当然认识,要不然我怎么会转学。”迟芋及时刹住,换了张脸介绍自己。 “那你和他什么关系?”后座几个人眼神交流,带着龌龊的想法看待。 “什么关系?”迟芋重复一遍,鬼点子入心,“他是我的……” 蒋淮则快要坐不住,怦怦跳动的心震得发麻,他猜不到接下来迟芋又会说出什么令他震惊的假话,她哄骗有一套。 可某处隐隐约约期待着,期待能够从她嘴巴里得到她认可的,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他和她的。 这种感觉就像是挂了锁,且钥匙只有一把。 有且只有,唯一的。 迟芋皱着眉思考,最后得出结论,“他是我的邻居,之前住在我们家隔壁。” 蒋淮则心跳倏地暂停,像是落了块大石头,却压得他喘不匀气,答案没什么特殊的地方,他本应该庆幸,好歹迟芋这次没有满嘴跑火车。 他高兴不起来,原来在迟芋那里,自己与她仅此而已,那为什么还要那样对他呢? 单纯好玩,爱玩吗? 蒋淮则不敢再继续想下去,迟芋可以玩,但前提是对象不是他。 他玩不起的。他深知。 ——微博@清尔柒七 搂腰 晚自习八点半结束,迟芋没什么要带回去的,安静坐在座位上,等着蒋淮则收拾好领她回家。 她知道他房子的地址,但她是路痴,所以知道与否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蒋淮则不会把她丢掉。 蒋淮则拉上书包拉链,眼睛目视前方,专注己身,走出教室的时候脚步快且急,好像身后跟着的是洪水猛兽。 迟芋追上去与他并肩,抬头望着他侧脸下颌线,不悦道,“你走这么快干嘛?” “你跟着我做什么?”语气冷冷。 蒋淮则刚满十八岁,净身高已经186了,迟芋站在他身边,头顶堪堪到他肩膀。 看过去,无非是漠然的眼,前额刘海挡住扑闪的睫毛,晦暗不明。 “哥哥,你真的不知道我跟着你做什么吗?”迟芋不走了,立在走廊里对着他的背影大声喊。 才过五分钟,教学楼还有三分之一的学生未走,已经有人听到声音往这边瞅。 学生时代的八卦传得很快,有些人当个乐呵,不在乎虚虚实实。 如果迟芋再敢说话,明天,两位新来的转学生就会成为课间讨论的话题中心。 迟芋才不在乎呢,她心大。 她赌的不过是蒋淮则在乎,他的确在乎。 因为蒋淮则开始转身,愠怒地拉着迟芋下楼,还暗暗警告,“你再这样,搬出我妈也没用。” 路不黑,停车场距离教学楼几步远,一棵长势喜人的树遮盖住灯光,迟芋趁机往蒋淮则身边靠近,能感受到两个人手臂皮肤的温度。 蒋淮则这次没躲,掏出电动车的钥匙,从前面车篮里拿出头盔扣好。 没说话,在等迟芋自己坐在车后座。 十五分钟的路程,蒋淮则挨得有些艰难。 迟芋一上车,就双手抱紧他的腰,脸庞贴在他的后背,他感觉那里出奇的烫,几近灼烧。 女孩轻浅呼吸喷洒在那处,热风带过一阵阵幽香,一个劲儿的往他鼻尖飘。 蒋淮则嗓音逐渐沙哑,克制地命令,“迟芋,松手,不抱着也不会掉下去。” “可是我想抱着。”迟芋的声音隔着衣服,闷闷的,带着撒娇坚决没放手。 绵软甜腻,蒋淮则体内血液翻涌成波涛,最终伸手去扯腰上的,勒紧的手。 指尖交缠,迟芋回握住他,耳朵蹭着少年的脊背,能够清晰听到胸骨里传来的一声声震动。 他的心,跳得很快,也很有力。 相互拉扯的两只手,一个退缩,一个前进,迟芋捉了蒋淮则的手,不让他乱动。 随后,便在他手心里画字符。 【J——H——Z】 时间消磨,电动车停在楼下,迟芋迅速收回搂在他腰上的双手,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 腰上的热源离开,手心的英文字母画完即无。 好像刚刚这一路,都是蒋淮则的错觉,是他心思不正,想歪了。 一个纸箱,还有一个白色行李箱放在电梯出门的左手边,是迟芋为数不多的家当。 蒋淮则输入密码,滴声后,门打开。 迟芋拽着行李箱有些不方便,等了几分钟却不见蒋淮则出现,丢了箱子走进去,才听到卫生间水龙头流淌的声音。 “你在里面干嘛?你不帮我搬东西吗?”迟芋以为他开始脱衣服洗澡了,手在门上敲得哐哐响,“你出来,我搬不动。” 等再敲的时候,门从里面推开,蒋淮则攥着一团擦过手的纸直直丢进脚边的垃圾桶。 没看迟芋,走出去,沉默地把纸箱和行李箱都拿进来,放到了他住的那间房隔壁。 蒋淮则租的房子是三室一厅一卫的,因为转学时间紧张,附近在出租的房屋里,这间距离近,而且装修风格他挺满意,简约意式。 还有一点,是这家房主装修完之后,自己并没住过,即使租金不便宜,蒋国临也不在乎这点价钱,他觉得以儿子舒适为主。 工作忙赶不上陪伴他,金钱上绝对满足。 迟芋跑过去双手拦在蒋淮则面前,不让他放这里,推开另外两扇门,指了指他住的那间。 “我要住这间。”迟芋直截了当。 蒋淮则没争辩,抱着他睡觉用的被子搬去了另外一间,来回两趟,把他的东西拿过去。 房间空出来,迟芋鼻腔里“哼”了一声,抬脚把门踢开,旋转一圈躺在床上。 她就是要睡这间,侧身,闻着蒋淮则躺过一晚的床,没有熟悉的石榴香味。 迟芋无奈闭闭眼,失策。 少顷,蒋淮则敲门。 迟芋问,“怎么了?” 开门,迟芋抿嘴望着他的眼睛继续道,“哥哥,什么事?你也想睡这一间吗?” 她又开始扮作无辜少女状,蒋淮则敛眸,沉冷着语调,“谁先洗澡?” 不是蒋淮则非要问她,是知道她脾气秉性,如果没问,待会指不定敲他门又要惹出什么糟心事儿,索性他把话说在前面。 这样也好堵住迟芋想整出幺蛾子的心。 迟芋耸耸肩,毫不在乎,“你先去洗吧,我还要收拾衣服呢。” 话毕,门又被无情地推上。 迟芋当即脱掉短袖,露出里面的米黄色蕾丝内衣,百褶裙下面是同套搭配的镂空侧腰内裤,半弧双乳呼之欲出,小腿线条均匀。 二十分钟后。 蒋淮则洗完澡走出来,发丝已经不滴水了,纯黑色T恤放在他身上更显清冷,浑然天成。 他鼻梁生得高挺,棱角分明,沐浴后反而带着些柔和,似一幅水墨画般的韵致。 学区房周围的环境非常好,月色安静,客厅里蒋淮则倒冷白开的声音在这份寂中无限放大。 由远及近。 凉水润过喉咙,干涩转为舒适。 他放下杯子准备休息,路过她的房间,不知道是否由于刚才猛推的惯性,门开了一条缝隙,视角直对着大床。 床上是迟芋穿着内衣内裤趴在那里玩手机,两只白嫩的腿翘起交迭在空中。 脚底板泛着淡淡粉红色,蝴蝶结系带勾勒出屁股的边沿,整个身体没有丝毫赘肉。 再往前,蒋淮则就看不清了,上半身被挡住,只有黑色的发尾落在肩头,衬得肌肤白皙闪光。 他暗道自己不该,这样偷窥的行为实属变态,却也忍不住停住步伐看了多遍。 他后悔了。他做错决定,放迟芋进来。 摸腿,搂腰,占床。 他理应把人扔在大街上,管她何去何从,而不是现在这样,举步维艰的人变成自己。 蒋淮则后槽牙咬得绷紧,嗓子又开始发干,说不出话来,比刚刚还要艰涩许多。 他一颗心都快要守不住,缓缓叹出一口浊气,想着算了,本来也没守住,逃避或许根本不是解决问题的最佳途径。 这口气怎么也没叹明白。 别过眼,进隔壁房间,蒋淮则坐在床边,拿了手机给迟芋发消息。 「洗完了,你可以去,睡觉前记得关灯。」 发完他又定了明早的闹钟,按灭屏幕,整个人陷进软绵被褥里。 ——微博@清尔柒七 亲他 蒋淮则走进教室,眼底难得带着鸦青色。 他昨晚失眠,听到迟芋关上房间门的声音之后,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才缓慢有困意。 早读开始,迟芋姗姗来迟,跃跃欲试地从后门溜进去,昨天和她说话的男生好心帮她打起掩护。 迟芋没空感谢,掏出一本书挡住脸,斜着眸子看同侧的蒋淮则,赫然而怒。 “你怎么不叫我?你吃完早饭自己一个人走?我都没交通工具,你知道我……” 早读看班老师绕着圈巡查,刚到走廊边,迟芋的声音越来越低。 蒋淮则没抬头,嘴里念着书中要默写的文言文,一段结束,才反问她,“我穿鞋的时候你已经在卫生间了,还需要我叫?” 迟芋心想,他真该死,听话只听一半,答也只答一半,旁的再不提。 老师又走到了迟芋这边,她不好再问。 好不容易撑到下课铃打响,迟芋坐下的毫不犹豫,拂开后座男同学想摸她头发的手,低骂一句,“滚开,困死了,补觉。” 男同学讪讪地收回手,声音再次响起,“行,你睡你的,等老师进来我叫你。” 迟芋刚趴下没两分钟,就听到外面有人敲玻璃,咚咚的响,吵得她更心烦,换个方向没去看。 听觉却在黑暗中逐渐放大。 “同学,找一下你们班的蒋淮则。”女生的声音,是和坐在靠近门口的人说的。 迟芋能感觉到左侧蒋淮则用笔写字的沙沙声,索性睁开眼,往外看去,胳膊肘捅他一下,语气颇为不耐。 “哎,找你的,你要不要出去?”见他不说话,她又说,“出去就上课了再进来,我要睡觉,别打扰我,别叫我拖椅子。” 迟芋才懒得管究竟又是什么女孩子来找他,这种事情在原来的鹤城高中也不足为奇。 蒋淮则样貌生得好,学习成绩也好,人看似冷淡,其实劲儿劲儿的,就是这股子气质,不知道招惹多少女生喜欢。 年级里不乏拽痞混球的男生,看多了也会腻,突然转来这号人物,也算新兴趣。 迟芋是真的困,昨天办转学手续,是她自己在几个领导办公室之间来回跑。 早上坐车晕乎乎的,躺在床上哪里都疼,还要爬起来赶早读,加上蒋淮则先把车骑走没等她,她最后是打车来的。 迟芋估摸的没错,女生是来给蒋淮则送牛奶和三明治的,靠窗的男生走过来递给他。 蒋淮则只瞥了眼,就拒绝,“不需要。” 男生还是伸手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传话,“她说,你不要也不用还回去。” 要么你吃,要么丢垃圾桶。 蒋淮则的提议还没说出来,就被迟芋起身的动作打断,她手腕稍动接过牛奶还有包装好的三明治,放在他桌子上。 迟芋有些无语,“能不能不吵?” 又转过去和传话的男生说,“你去和门外等着的女生说一声,早餐给他了,他会吃完的,顺便再说声谢谢。” 蒋淮则沉默,男生看他同意回身去交差。 门外站着的女生透过玻璃看到这一幕,心满意足,趁着课间脚步都变得轻盈起来。 迟芋浑浑噩噩过了一早上,第四节体育课才渐渐活过来,她走在队伍的中间,蒋淮则站在最后。 他低眸就能在人群里精准捕捉到迟芋白皙的后颈,略略看了眼,移开。 不知怎地,队伍越走越散,快到塑胶跑道旁的时候,迟芋落在了队伍最后,与蒋淮则相隔只有半米,但她没注意,依旧慢悠悠前行。 所以在她听到耳边熟悉的男声时,还有点恍惚。 “少替我做决定,没有下次。”蒋淮则步伐不快,语气倒是够冷。 迟芋没明白,“什么?” 蒋淮则意指接受早餐的事情,她没听懂就算了,多余的话他也懒得再说第二遍。 “不想待在这儿,抓紧回鹤城去。”他昨晚思考良久,还是觉得把迟芋留下,像身边有了定时炸弹,终有一日会爆。 “鹤城没人。”迟芋恹恹道,还有半句她没说。 我其实是想和你待在一起。 蒋淮则听清楚了,却只以为她是不想一个人上学,并未深究。 更不用说,他也没感觉到迟芋语气里若有似无的忧闷,仿佛与孤独挂钩。 …… 体育老师吹着口哨整队,散漫的同学开始调整站姿,中年男性粗犷的声音在前面简单介绍着上课模式。 大概就是小组分类,篮球乒乓球各种球类,谁喜欢哪一项,就可以开始自由组队了。 其他同学都分好了类,这话是说给转学生听的。到最后,老师问,“迟芋和蒋淮则是哪两位?” 同学的目光随之往后看,老师知晓,“你们俩选吧,选完大家开始自由活动,还有一点再强调一遍,下课前十分钟我会点名。” “羽毛球。” “羽毛球!” 两个人异口同声,蒋淮则语气较轻,相反,迟芋更加雀跃。 听到和自己相同的答案,迟芋眼神睨过去,那副模样仿佛在说——真凑巧啊! 蒋淮则想改,还没来得及,老师就说可以自由活动了。 球类借用一般是在五百米远的器材室,要穿过篮球场再走过一条大道。 羽毛球组的成员里,有一位个子不那么出众的男生主动举手,面上笑嘻嘻的,“我去吧,我去拿球,差不多五分钟。” 同行的还有要好的朋友。 每两个人一个球,等分发好,有女生过来找迟芋组队,挽着她的手臂询问。 “迟芋同学,我们俩一起?” 说话挺客气的,迟芋没打算拒绝,只是望着蒋淮则站的位置出神。 逆着晌午的光,他那样的身量,即使是立在阴影中,也很是夺目,迟芋全看到了,看到有女生小心翼翼地靠过去找他组队。 迟芋抬手遮了遮眼前的光,最终回神,点头。 “嗯,可以,那我们去球场右边吧。” 她没想看到后续,反正结果都一样,果不其然,没过两分钟,那个女生就低落的走到球场。 蒋淮则拒绝了。 半个小时过去,迟芋热得身上汗津津的,丢了球拍往卫生间方向走,水龙头里淌出冷水,冲不散暑气燥热。 男女卫生间的洗手台都在外面,蒋淮则和迟芋先后走出来,碰上。 迟芋扯出笑,揶揄他,“你跟着我啊?” 蒋淮则对这种无理问题一向视而不见,好在迟芋心情好,没在意。 仰仰头,踮脚。 迟芋迅速的略过蒋淮则的嘴角,很轻很淡的一下,连任何余温都谈不上,那感觉就已经消失殆尽,他没反应过来。 蒋淮则僵住了。 迟芋亲了他?亲了他。 萦绕的气息勾着魂,他抬手把水龙头开到最大,捧了几把水浇在脸上,逐渐冷静,开口还带着嫌弃,“你早上赶着来学校,刷牙了么?” 没有预想中的怒火,这种态度,轮到迟芋接不上话了,愣了下。 “刷了,不信你闻闻?”说着,就噘嘴往他鼻尖送,两个人的身体贴的很近。 ——微博@清尔柒七 揉胸(H) 由于贴在一起的缘故,迟芋胸前凸起的乳头蹭到了衣服纤维,痒痒的。 蒋淮则低头看出她的不对劲,旋即语气变了,“迟芋,你没穿内衣?” 疑问的不是她穿没穿,而是她为什么没穿。 迟芋动手理了理前襟,满不在意,“早上你先走了,我跟着出来的时候太着急。” “这是理由?” 蒋淮则还想问什么,余光里有女生往这边走来,他捏住迟芋的手腕就把她拖进了男厕所。 动作压根谈不上轻柔,还很粗暴。 厕所里单间的门落锁,两个人站在逼仄的空间里对峙,迟芋后背紧紧靠着隔开的板。 “松开,很疼。” “蒋淮则,你下手不知轻重吗?”迟芋皱着一张脸望向他。 “还知道疼?体育课你不穿内衣,你当谁眼瞎。”蒋淮则沉了声调。 “又不是我让你看的,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迟芋反驳,手腕的疼痛让她烦躁。 “一样什么?” “爱看,你不是一直爱看吗?从前是,现在也是,你又不是没看过。” “哥哥,你想不想看得更清楚一些?” 迟芋眼睛睁的圆圆的,如同小鹿,无比湿润,让人轻而易举地忽略那般诱人的话是从这样一张小嘴里说出来的。 “迟芋,你是女孩子!”蒋淮则别开眼,揪着后领想把她请出去。 迟芋一个转身与他换位,挡在门锁前面,微仰着头看他,“你教训人的样子,对我没用。” 蒋淮则来不及阻止,衬衫的纽扣被解开。 迟芋挺翘的乳暴露在空气中,乳尖在手心弹跳了下,坠在胸膛前。又蹭在蒋淮则整洁的衬衣上,他的呼吸戛然而止。 “迟芋……” “我在呢,哥哥。”迟芋不羞不臊,指尖抓过自己的双乳,捧到他脸前。 蒋淮则的腿抵到边框,才后知后觉自己拉迟芋进的隔间是无障碍厕位,不是蹲坑,是马桶。 马桶盖严实合起,他退无可退一屁股坐在了上面,微湿的发丝拂过迟芋的锁骨处。 只要迟芋再动一下,她的乳头就能滑进他嘴里。 迟芋居高临下看的真切,他黑沉沉的眼眸染上了疯狂欲色,额间暴起的青筋蕴含他的克制,还有推在她腰上的手腕,是发了力的。 “嘶……哥哥,疼,你轻点。”迟芋倒抽了一口凉气,他的力气过于大了。 蒋淮则试图理智回归然后制止迟芋,可她双乳间散发出来的奶香味勾得他快要魂不附体。 那样的乳,肌肤白嫩光滑,上面是两颗淡粉的奶头,精致小巧。 迟芋天生就白,她的胸更白。 蒋淮则喉头干涩,下意识咽口水,迟芋捕捉到他的小动作,遂主动拿起他的手贴在自己胸前。 好软好香。 蒋淮则大脑宕机,那样的触感他只在春梦里体验过,而主角此刻就站在身边。 他情不自禁地抓揉起来,迟芋嘤咛出声。 “啊……哥哥。”边说边单脚跪在他的双腿上。 蒋淮则的指缝刮蹭中不小心夹到她的乳尖,惹得她连连低喘。 娇声沉醉着迷,他不知归途,也无来路。 他的指腹带些薄茧蹂躏着,粗粝感让迟芋昂着头把胸口送的更近,双手搭在他的肩上弄皱了校服衬衫,她觉得这些远远不够。 下半身是褶裙,腿心湿湿黏黏的,有液体流在内裤上,她的欲望无处宣泄。 蒋淮则的手在规律的揉奶。 她想要他。 这念头一出现,迟芋就伸手剥离身上碍事的短袖衬衫,刚脱落到肘弯,手被摁住。 蒋淮则自责的闭上眼,再睁开,快速地将迟芋的衣服穿上,到脖颈的那颗纽扣结束,他都无言,脸色也异常难看。 迟芋知道蒋淮则后悔了,也意识到他要走,她固执的拉着他的前襟,尽力挡在他身前。 “不要,别走好吗?”迟芋靠过去,呼吸喷洒在他的侧脸,“你不是也喜欢?” “对不起。” “迟芋,是我的错。”蒋淮则稳住呼吸同她道歉,替她整理好衬衫折角。 错在欲望打败理智,错在对迟芋生了旖旎之心,全都错了。 蒋淮则是骄傲的,他这种骄傲来源于对自己能力的肯定,以及强烈的自尊心。 能让他道歉并承认做错了,听上去是一件很难实现的事情,但她是迟芋。 她偏偏就叫迟芋。 蒋淮则此刻的表情分明是纠结与痛苦,迟芋另辟蹊径以为他是厌烦和嫌恶。 她突然觉得没意思,骨子里肆意妄为的个性涌上来,让开条道,冷冷地说,“你走吧。” 蒋淮则张了张嘴,拧开门锁出去。 他的背影刚过转角消失,迟芋就听到对面的门有人踱步出来。 她定定的看着,没有身处男厕所的慌乱。 这距离,大概是听到了她和蒋淮则之间的对话。 意外的是,那男生看都没看她这方向,眼神虚虚的望着外面,语气里满是戏谑。 “啧,玩的挺花。” 没有点名道姓,但这里就他们两个人,话的的确确是对迟芋说的。 迟芋无所谓,尴尬什么场面不是她的风格。 正好快到点名的时间,她拿出纸巾擦擦手,又看了一眼对面说话的人,他前额的刘海不长,看上去利落许多。 没再看第二眼,迟芋抬脚离开。 男生没得到预想中的对峙,好奇心驱使。 他看着刚才还在隔间里淫荡呻吟的大胆女孩,现在又无事发生般独自回到班级队伍,有同学冲她的方向招手,他眯眼辨认前面举着的班牌。 高二(5)班。 (5)班什么时候有的这号人物? 陵和市高级中学为了减少学生路途奔波的时间,安排走读生中午也在学校就餐。 饭桌上,迟芋端着餐盘刚坐下,前方不远处坐着的就是刚刚厕所里的男生。 她看向他,两人面面相觑。 同是蓝黑色系的校服,他的腿在座位底下屈起,姿势随意,这回迟芋看到了他的正脸。他长得很干净,起码比他嘴里的话要清澈许多。 打羽毛球的搭档周棠顺着视线转身,随后低下头悄声靠近迟芋的耳边,给她打预防针。 “他叫靳谈,是一班的,和我们在同一楼层,是陵和出了名的少爷角色。” 迟芋内心暗讽,这什么破名? 下一秒就开始说自己童言无忌,大风吹去。 “谈吐的谈,他妈妈姓靳,他爸爸姓谈。”周棠继续科普校园小知识。 靳谈具体有没有谈吐,迟芋不知道,倒是爱偷听墙角,这点她切实感受过。 迟芋听了半天,饭也往嘴里送,没嚼出什么味儿,好在八卦佐餐,碟子里的菜下去一部分,能看出来她吃了。 有值班老师在厨余垃圾箱旁边站着,有些同学浪费太多被勒令回去吃完再过来。 迟芋盘子里几乎没剩,但不是她吃的,周棠胃口好,最后伸出援助之手帮她解决了。 这餐饭后,两个人达成共识,对方作为朋友值得深交,某些点上面很是合拍。 走出食堂,迟芋注意到蒋淮则在前面,而他的不远处是熟悉的身影。 靳谈。 他们俩的肩线几乎齐平。 ——微博@清尔柒七 靳谈 一开始,迟芋就觉得靳谈身上某些地方和蒋淮则很像,所以才会多看那一眼,现在两个人同框,她立刻发现端倪。 他们俩都挺冷淡的。那种所谓气质。 不同的是,蒋淮则是生人勿近的冷,靳谈更多的是由内而外的优越感。 家境优渥造就的,怪不得周棠说他是少爷,这话不假,哪家少爷身上没点儿得天独厚的高傲,靳谈这样的,还算是收敛许多。 思及此,迟芋被周棠出声打断。 “你和你那个同桌是邻居?” 迟芋歪头看她,“消息传这么快。” 周棠没说话,算是默认,撇撇嘴,“他平常也这样吗?我看他在教室里都不说话。” “哎,对了,早上有个女孩给他送早餐,还是你接下的呢。怎么样?他吃了没?” 迟芋眨眨眼,一副“这你都知道”的模样,又想到刚才在卫生间里,她和蒋淮则降到冰点,不愉快的分道扬镳,扯了扯唇。 “我和他也没那么熟,我不懂他。” 周棠显然不信,试探着,眼神在迟芋身上不断打量,指着蒋淮则的背影问,“你们俩,不对劲,是不是吵架了?” “周棠,你知道自己最适合什么职业吗?”迟芋换了个话题。 “什么职业?”周棠求知欲爆棚。 “娱乐记者。专扒各路明星的绯闻,信我的,走这路子你能挣不少。” “迟芋,你是不是心虚。”周棠觉得好笑,故意陪她演。 下午课程不多,再加上一节自习也算充实。 迟芋回到座位,坐下后开始把椅子往里收,给蒋淮则留了去卫生间的过道。 自始至终,她都没主动和他说话。 蒋淮则几欲解释,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而她胸部那样舒爽柔软的触感还在手指尖若有若无。 他心不在焉地写作业,看上去很是苦恼,黑笔在纸上划出一条条粗痕,最擅长的题型也算错了正确答案。 自习课过后是半小时的大课间。 迟芋百无聊赖,侧着身子往窗外看,蝉鸣声声,走廊里几个男生聚在一起,话音很大。 她走出去,神情没变,内心轻笑。又遇上了。 靳谈抬抬眸,周边几位都懂事的散去,他没说话,是迟芋率先开了口。 “帮我个忙。” “我们很熟?”靳谈没废话,对她这样命令的语气有些不爽。 “一面之缘算熟吗?”迟芋刚说完就否定,“哦,不对,是三面,挺熟的了。” 靳谈无语,看了她一眼嗤笑问,“你哪来的自信我会帮你?” 迟芋自觉无辜,手臂环着胸慢悠悠地说,“你不就是来找我的。” 靳谈眉头轻皱。 这女孩,看来不是胸大无脑,还有点聪明。 (5)班在靠近卫生间不远的位置,(1)班在距离卫生间最远的位置,前面四个班上厕所都会经过这里。 靳谈刚下课就来了,不过他没去卫生间,一直和路过的各种人打招呼,迟芋看窗外差不多五分钟,而他站的位置,目光时不时会偏移。 世界上所有巧合的发生,要么命运,要么人为。 很显然,靳谈的出现是后者。 “你叫什么名字?” “迟芋。” 靳谈想补充,迟芋又接着说,“靳谈,谈吐的谈,我知道。” 他以为自己算无遗策,没成想一个转学生能分分钟戳破,掩饰的咳嗽一声,“说吧,帮你什么忙?” “我不想,还有第四个人知道上午体育课发生的事情,请你替我保密。” 靳谈挑眉,“就这事?我那是偶然撞见,但我的嘴似乎不太严。” 说完,他还摊手摆出一副“我也没办法的样子”。 迟芋不急,趴在阳台上说着天真无邪的话。 “嗯,我的嘴也不严,对哦,这事情是有点强人所难了,那算啦,不帮拉倒。” 然后转身就想回班,念叨着,“(1)班是吧?靳谈是吧?高二学生能在校抽烟吗?要是查到了,是什么校级处分啊?” “纠正一下,我当时没抽。”靳谈大大方方。 “没抽,拿手里把烟丝丢了当厕纸用?”迟芋也不管他,“理由都给你找好了,去和班主任狡辩,看他到底信不信。” 靳谈只是好奇这位转学生是何方神圣,敢在男厕所脱衣服,然后结果就是他被摆了一道。 真挺好,他笑自己。 “合作愉快。” “合作嘛,讲究互惠互利,主要就是一个你威胁我,我奉承你,彼此彼此。”迟芋越过他,走进教室,没问他来门口站着的目的。 她的专注力一直放在靳谈身上,就没察觉到蒋淮则在她进来的那一刻,不自然移开视线。 晚上八点半铃响,准时结束一天的校园生活。 等迟芋前脚迈出门,蒋淮则才跟上去,他的黑瞳隐在黑夜里,浮浮沉沉辫不出情绪。 迟芋没坐电动车,步行到学校南门,蒋淮则顿了顿,语气不善,“你赌什么气?” “不坐你的车就是赌气了吗?”迟芋没看他,“再说了,我有什么资格和你发脾气。” 她其实是不敢看他。 对于蒋淮则,迟芋是有点怵的。好的时候随便怎么无理取闹,不好的时候禁止多说半句。 “上车。”蒋淮则把头盔扔到她怀里,不等她拒绝,“迟芋,你就这一次机会。” 迟芋不说话了,把头盔盖在头上。风再大,她也没抱住蒋淮则的腰,只用指甲紧紧抓着坐垫。 等车停在楼下,她的手腕开始酸痛,不过力的来源是蒋淮则。 “干嘛?”迟芋挣扎着要他松开。 树影婆娑,挡住蒋淮则一大半的脸,在沉寂半晌中开口,“下午和你说话的那个人,你认识?” “谁?”迟芋刚问出话,就知道他指的是谁了,点点头,“算认识吧。” “你离他远点。”话音刚落,电梯行至一楼,蒋淮则侧身进去。 迟芋很不满,他凭什么用这种说教的口吻,他以为他是谁。 抱怨还没说出口,电梯门快关上,迟芋妥协。 “等等我!” 蒋淮则微微低头按下开门键。 一进门,他径直走向自己那间房,门哐当关上。 迟芋被这声音吵得有点耳鸣,看着那方向出神,他又犯什么病。 - 墙上的钟表指针转到十点一刻,蒋淮则拿了换洗的衣服走进浴室。热气还没散出去,沐浴露香香的味道烘托更甚。 他双手交握掀了衣角,T恤衫下是少年线条流畅的腰,迟芋不知道,那些看似用了力的拉扯,不过是蒋淮则全部爆发的几分之一。 他瘦,但不弱。 蒋淮则故意躲开迟芋,就是避免碰面。 却在瞥见脏衣篓里粉色内裤时,所有的努力全都付诸东流。 身体里流淌的红色血液开始澎湃,叫嚣。 ——微博@清尔柒七 手指(H) 迟芋粉色内裤就挂在圆形框架的边缘。 前面是不透明宽大的深粉色蝴蝶结,腰两边是系带,薄纱质地,纯棉暗灰的裆部有水液干涸后的印记,还有迭加的,未干的液体。 蒋淮则眼神黯了又黯,不难猜,那液体是什么时候留下的。 学校卫生间。迟芋洗澡前。 她十七岁,身体发育良好,那样的尺寸与弧度,甚至可以说比同龄人还要饱满些。 这样刺激的画面让蒋淮则难耐不已,他脑中本就濒临挣断的一根弦,“啪”一声,彻底弹裂。 从心底燃烧的火焰,如同喷薄而出的岩浆,毁灭性摧毁他的世界,滚过之地,寸草不生。 蒋淮则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囫囵洗完澡,他推开迟芋房间门后,做的心里建设再次倒塌。 迟芋没关门,不是虚掩着,是大敞开没锁。 他没敲门,立在门口,第一句话是,“迟芋,下次洗澡,你的内衣不要放在脏衣篓里,自己顺便洗掉……”知道吗? 知道吗?知道吗? 她不知道。 透过湿发空隙的眼睛,迟芋全身赤裸,倚靠在与床相对的软沙发里,有半截小腿撑在地面,另外一只腿蜷缩在上方支起。 回答蒋淮则的是她无助且缠绵的叫声,嗓子里慢慢溢出来的黏腻娇吟一声声砸进他心里。 “啊……哥哥,我好难受啊。”迟芋看清楚来人,腿心的水液又开始汩汩的往外流。 蒋淮则的瞳孔像火燎过一般,灼烫的望向她。 迟芋那几根卷曲的毛发沾水后成一绺,指尖按在硬起来的阴蒂上,来回摩擦,她的眼神已经被欲望吞噬,迷离、诱惑。 他洗个澡的工夫,她就能把自己玩成妖精。 还在他面前旁若无人的自慰,摸给他看,蒋淮则是在半分钟后走向迟芋的。 一把拿起丢在床上的睡衣就想盖在她身上,蒋淮则的语气狠且厉。 “迟芋,你他妈真是好样的。” 迟芋不为所动,手掌下滑,包裹住整个阴唇,勾出几滴液体润湿,倏地换了姿势,中指寻找小穴入口,慢慢的,试图推进去。 “嗯啊……啊……哥哥,帮帮我吧。”迟芋的手指探进去,双腿不自觉地蹬着地板发力。 “哥哥”二字充斥着蒋淮则的感官,不止是听觉,更像是触觉。 迟芋就在这里,他也在这里。 因着迟芋是从前面用手指插入自己,长度不够,爽度也难到达临界值,她的双眸似乎在对他求救,渴望蒋淮则救她出欲海。 少年身体肌肉完全紧绷,蒋淮则清晰意识到,有什么东西彻底断了,补都补不好。 蒋淮则抬手抚住迟芋的后脑勺,让她一双迷醉的眼睛直视着他,瞳孔里映出对方的面容,“迟芋,机会只有一次,我再问你一遍,你是不是要我帮你?你不后悔。” 每个字几乎都是从唇齿间硬生生挤出来的,他发音很重,听上去不像是问迟芋后不后悔,倒像是在问自己的心。 问它究竟偏向了哪里。 蒋淮则自律,他规划好的航线是他对未来的交代,迟芋天马行空,而他屡屡破例,不惜偏航。她是明亮的窗,透过这一扇,能窥见他的灵魂,那绝对称不上纯洁。 迟芋被蒋淮则几句话磨得没有耐心,哼唧着伸手想抱住他的脖颈,“没后悔,不后悔的。” 许是怕他不信,她又重复,“以后也不会后悔的,真的,我可以发誓。” 蒋淮则松了力气,把迟芋从沙发靠背上捞起来,丢在床上,压在身下,动作一气呵成。 他在脑海里预演过许多遍。 迟芋在情潮里快要疯狂,小腿胡乱往冰凉的地方寻,正对着的是蒋淮则黑色中短裤的大腿。 他刚洗完澡,身上还有凉意,而她脸蛋红扑扑,皮肤更是热的滚烫。 这一摸本不要紧,可今天蒋淮则穿的是宽松的那一条短裤,迟芋的腿又细,脚趾能直直伸进去,再动,就搭在了他硬起来的阴茎后方。 迟芋好似喝醉了,捂嘴笑问,“哥哥,你那里是不是硬了?” “啊!你真的硬了。”她惊讶。 “别胡闹。”蒋淮则一巴掌拍开迟芋的脚,耳垂到脖颈染上可疑的红痕。 他偏头,再转回来时,迟芋早早从床上爬了起来,两人温热的唇瓣相接。 迟芋贪凉,怔怔伸出舌头舔他的嘴角,喉咙里发出小狐狸一样的媚声,“嗯,好喜欢。” 她对待这样的吻还像吃棒棒糖一样甜蜜,可蒋淮则不同,他已经无师自通,按住迟芋开始深吻,把舌头塞进她嘴里。 满满当当,有唾液滴落。 好巧不巧,迟芋赤裸的,挺立的乳头接住两个人的体液,如同晨间坠在叶片尖端的露珠,那一滴就那样挂在迟芋乳头上。 充满色情,爱欲。 不知是不是舌头被吸疼了,迟芋往后躲,蒋淮则单手捏住她的下巴,“这就受不了了?我不是问你,会不会后悔吗?” 说着,蒋淮则另一只手开始下移,在迟芋插进去自己手指的地方停下来。 指尖勾过,酥酥麻麻。 一寸寸进去,他的手指头比她粗,还比她长,进到一半的时候,蒋淮则顿住,“迟芋,你没机会后悔了,是我克制不住。” “呜呜……疼,哥哥,有点疼……”迟芋哭了,小穴里面又爽又疼,她动弹不得,伏在他的肩膀上抽泣。 蒋淮则太阳穴突突地跳,手指继续往里进,终于,破开阴道周围的吸肉,中指没进去,他把迟芋的头按在自己胸前。 “是我想要你,迟芋,听清楚,是我的错,是我不给你机会。”最后几个字轻不可闻,蒋淮则对她说,“迟芋,是哥哥的错。” “不要了……哥哥……手指别动,就在里面。”迟芋假意勾引,这回是真的求饶。 蒋淮则用的是右手,那里是多年写字留下的薄茧,隆起、粗糙,刮得她更空虚,想要更多。 他几个动作下来,音色不稳,喉间发出低喘声,“你在卫生间是不是就想要我的手指插进去,当时没让你如愿,今晚满足你好不好?” “蒋淮则。”迟芋没叫哥哥,小穴里的水在他手心泄了一次,“嗯啊啊啊……哥哥……你什么时候觊觎我的?” “你参加同学会那天。”蒋淮则没否认,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避无可避。 “从前没发现你这么闷骚。” “那你呢,明着骚给我看,刚到学校就敢摸我裤裆,你学成什么样了?”蒋淮则笑,带着宠溺。 这样的话从蒋淮则嘴里说出来,迟芋完全不吃惊,她早就知道,藏在雪山下的是多年累积的欲,爆发之时,那欲望裹挟着痛席卷而来。 可他不怕痛,而她恋痛。 在蒋淮则那里,即使痛过成千上万次,迟芋都不后悔,她发过誓。 ——微博@清尔柒七 梦魇(H) 窗外是静谧的,无风。 室内温度逐渐升高,迟芋裸露在外的肌肤满是汗液,两腿之间是水液,她屁股底下的床单湿了好大一片,还在持续向外晕开。 反观蒋淮则,全身上下只露出胳膊和腿,乍看是禁欲那挂的帅哥,可右手随意放在身侧,还在滴着水。 反差强烈,冲击扑面。 他没有动作了,只让迟芋在手下高潮一次,水喷出来,可她没要够,现下在床上扭动双腿,像吐着信子的蛇妖。 还是最艳,最色的那种女妖。 “哥哥,还是痒,这里好痒。”说着,迟芋为了证明自己,岔开双腿成M型。 逼缝红润润的,小穴口的肉不住吞吐。 蒋淮则望向她的目光有隐忍,更多的是沉默。 迟芋有些慌,她怕他又像白天那样,后悔了,然后说句道歉,再拍拍屁股无事发生般走人。 这好比脱光了,玩够了,丢在一边。 与垃圾无异。 迟芋对自己的颜是足够自信的,可唯独在蒋淮则这里,她毫无施展的余地。 他不仅有颜,平日还很低调。 “迟芋。”不等她忧虑找到症结所在,单膝跪在床榻上的蒋淮则出声,眼眸沉沉。 迟芋肉眼可见的紧张了,坐直身体,也不顾自己是不是没穿衣服,此刻显得多么滑稽。 “放松点。”蒋淮则倾身,“不然,两根手指进不去,你太小了。” “我哪里小了?”迟芋自信到哪一种地步,就是听不得有人说她小。 这个人还是她从前讨厌过的,攀比心、虚荣心齐齐上来,迟芋把胸脯往他脸上怼。 “看清楚,我不小。” 蒋淮则闻到乳香,啃着她的脖子答,“嗯,你不小,奶子很大。” 迟芋舒服的仰起头,他的发尾蹭着她的皮肤,好痒,她想笑。 噗嗤一下。她胸前起伏。 蒋淮则没告诉迟芋,他做这些不过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只等她察觉不到的时候,他的两根手指沿着逼缝慢慢磨进去。 他的下巴都在用力,还是有些困难。 试了好长时间,蒋淮则沙了嗓音,哄她,“别绷着,待会儿疼的是你。” 迟芋用手掐他的腰,斥责道,“又不是我想这样,好疼……呜呜……啊……” 进去了,就在她抱怨那一刻。 蒋淮则塞了两根手指,小穴被撑开,很紧,很窄,他活动不了半分,这里压根没有空间。 迟芋能感觉撕开的痛意,堵住那里胀胀的,小穴口变成环形的弧度,顶得她小腹开始猛缩。 “哥哥,疼……我疼。” “乖,稍微适应就不疼了。”蒋淮则不为所动,哪怕迟芋眼角的泪水砸到他胳膊上,烫得心发麻,他还是维持这个姿势没心软。 迟芋有些崩溃,可是转念一想,这就是蒋淮则会做的事情,他有自己的一套原则。 等蒋淮则的手指能抽动进出时,才把怀里的女孩揽住,在她耳边轻声言语。 “迟芋,我的手指在操你。” “哥哥。” 爽感来临,迟芋抱住他的腰,抚摸着,然后叫他,“哥哥,再快一点,要到了。” “啊啊……嗯啊……唔” 迟芋头一次发现蒋淮则的隐藏属性,在床上,他是这样有掌控欲,明明起始由她,可过程如何是怎么也由不得她。 唇舌再次被吸裹住,得了空隙,蒋淮则命令式教她,“伸舌头,迟芋。” “嗯。” “迟芋,小逼在被我的手指插。” “嗯。” “满足了吗?还痒不痒,爽吗?” “嗯……没,没好。”迟芋握着他的手腕,那个模样好似在感受他插进去的力度。 到最后,迟芋单脚已经搭在了蒋淮则的肩上,腿岔得更快,臀瓣与床有了夹角。 “啊,哥哥,想让你用鸡巴插我,手指没有鸡巴插得深,也没有鸡巴粗。” 迟芋叫得很浪,很骚。 蒋淮则自己动手去脱裤子,刚一摸上去,发现湿湿的,还有着精液粘稠滑溜的手感。 他射了。 早就射了。 迟芋还没被两根手指操得高潮,他就已经射了。 那一刻,蒋淮则脸色变幻莫测,在迟芋面前,还没把鸡巴从裤子里掏出来,还没开始就结束。 糗大了。 - 周五。 陵和当地的学校基本上都会开设一节游泳课,时间安排在每周的周五。 正好上完游泳课可以放假回家,时值夏季,也不会影响到学生的身体。 加强个人身体素质,重在锻炼。 口号喊的响当当,迟芋高兴的差点没跳起来,她在鹤城还没有上过游泳课呢。 挺期待的,对这门课外活动。 然后,她回头,就看到蒋淮则那张阴暗的脸,让人提不起一丁点儿兴趣。 周棠也注意到她这边,走过来撞她一下,偏偏头,“我说你俩这是怎么了?” “鬼知道,没怎么。”迟芋皱眉。 “我可都看着呢,你们三天没说话了,他好歹也是你邻居,现在还是你同桌,不至于,不至于。”周棠劝说好友。 “关我什么事,我可没惹他。”迟芋早忘了那天把他堵在卫生间里的所作所为。 “真没事?”周棠明显不信。 “真没事。”迟芋重复。 这句话迟芋都说了三天了,蒋淮则三天都是这副死样子,谁知道他呢! 迟芋细细回想,难道是三天前的早上,她喊他起床,他有起床气? 没听说,不应该啊? 三天前,周二早晨。 迟芋洗完脸,把头发甩后面,随手扎了个丸子头,瞬间整理好自己。 看了眼挂钟时间,快迟到了。 刚跑到楼下,又重新跑回楼上。 她发现一件事情,蒋淮则的电动车没骑走,不是多大点事儿,但怪就怪在——他是蒋淮则。 他怎么可能会睡过? 他可是一个起得比鸡早的男人。 咚咚咚,不多不少,三声,没人应。 迟芋等不及,推门冲床上凸起的位置大喊,“蒋淮则,你要迟到了,你知不知道?” 还是没动静。 “蒋!淮!则!” “你上学迟到了!” 这回有动静了,被子里的人,他动了。 可转眼,看到她就像看到讨人厌的苍蝇,有枕头砸在迟芋的脚边,语气非常危险。 “滚出去。” “什么?你有病啊,发什么神经?我好心叫你,你给我整这出,神经病。”迟芋愤愤而出。 走之前,还对着他的电动车踹了一脚,“你主人就是个神经病,你也是。” 没人反驳她,她气撒完,安静了。 …… “事情就是这样,我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好像也说了。”迟芋和周棠吐槽,一不小心说了两个人同居的事实。 周棠食指抵着下巴,作思考状,点头。 “嗯,let me see,看我抓住蛛丝马迹,帮你分析,看人没错过。” 迟芋瘪嘴,打掉她的手,“哎呀,行啦,别浪费时间。” “好吧。” 两个人预谋的很大声,起码蒋淮则听得清。 ——微博@清尔柒七 游泳 蒋淮则内心很烦躁,且他知道由来。 周二凌晨。 他又一次做了春梦,主角未变,永远是那样一张俏丽明媚的脸。 被吵醒后,他意识到自己下半身的裤子湿透,对着迟芋怒言,让她滚出去。这举动不过是掩饰,掩饰自己对她终究与对旁人不同。 迟芋和十二岁搬家那年遇到的时候一模一样,走到哪里都能够讨人喜欢。 蒋淮则打眼看向周棠,脸上那表情他并不陌生,曾经,迟芋也是这样,哄得他妈妈心疼她,后来愈演愈烈,直接入住他们家。 掰扯到底,都没改变过。 动摇的一直是他。 - 游泳课。 同学们都是自带泳衣,男生大部分是五分平角泳裤,外加宽松的上衣,有些平日里不着调的,裸着膀子蹲在水里。 有专业救生员在岸上巡视,深水区不对学生开放,这地儿是与学校合作的游泳场馆,谁也不会拿人身安全开玩笑。 但凡出事,领导出面也负不了这个责任。 男女生自然的分成两队,换好泳衣聚集下水,女生部分内敛,与他们隔着两三个泳道。 周棠四处张望,她是在找迟芋,又听旁边同学提了一嘴,“迟芋应该还在更衣室呢,我换好衣服后她还没出来。” “你怎么知道?”周棠问。 “刚才出来的时候正好碰见一班的靳谈,他们俩好像挺熟的,还打了招呼。” 周棠倒是无所谓,慢慢等着也不急。急的是蒋淮则,他一字不落全都听到了。 更衣室。私密场所。 就和学校卫生间一样,都是单独隔间。 (5)班和(1)班的游泳课在同一天,两个班认识的人围在一起吵闹。 蒋淮则扫视几圈,迟芋不在,更没看到靳谈出来,再也坐不住,迈步离开。 女更衣室里。 迟芋带来的泳衣是黑灰色拼接的连体裙,收腰贴身,下摆微喇,前面的拉链从锁骨到肚脐上方,一双腿露出来,更显笔直。 刚走到门口,就被一股力量重新推进去。 等她站稳,看到的是蒋淮则黑沉沉的一张脸,迟芋拂开他的手,“你干嘛?这里是女更衣室。” 在说到“女更衣室”时,迟芋语气加重。 蒋淮则没说话,目光不在她的脸上,而是往更衣室隔间看,最终确定这里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他的呼吸开始缓和。 “没事,我看你没出去,进来看看。” 他轻松的模样好像刚刚那瞬间没发生过,迟芋察觉到他微变的表情,侧着头问。 “你最近是不是病了?”说着,迟芋上手去试他的额头。 温度不高,没发烧啊? 难不成鬼上身? 从理论再到玄学,迟芋在脑子里把多种情况都过了一遍,没有答案。 蒋淮则略有停顿,尽量移开身位与她保持距离,懒懒地开口。 “你想多了?毕竟你现在住我家,你要是出了问题,我妈第一个冲出来护你,到时候和迟叔叔也不好交代。” “你是舒阿姨亲生儿子,她才不会怪你。”迟芋嗤笑,又说,“还有,以后别提迟颂。” 说完以后,她又补充,“算了,你爱叫就叫,别在我面前说他。” 蒋淮则眼睛眯起,暗含探究,“你是不是离家出走了,迟芋?转学的事情迟叔叔知道吗?” “管得着吗?你。”迟芋只是笑,状态好得像是没什么大问题。 蒋淮则只觉得是自己多了,遂没再继续刨根问底,再者,他妈妈打电话说让他好好照顾迟芋,并没提及关于他猜测的这方面。 看来,的确是他多想了。 “我管不着你?” “让你离靳谈远点,你是不是没听。” 迟芋推蒋淮则胸口,深蓝色T恤没湿,他没下水,“蒋淮则,你得寸进尺啊?我交朋友也不行了吗?你干涉的是不是有点多了。” “前几天在厕所摸你一下,你记仇啊?”迟芋持续输出,“你什么精贵人物吗?摸不得。” “交朋友?和靳谈交朋友?”蒋淮则回身把更衣室的门锁上,堵着迟芋后背贴住橡木色柜子,“是交朋友还是交男朋友?” 迟芋故意避开不谈,扬了扬下巴,“喏,要不你再摸回来,厕所那事就算过了,行不?” 和梦里相似的场景,蒋淮则记忆深刻。 他没忍住,逾矩,闭眼吻了下去。 前一秒还在洋洋得意的迟芋,此刻呼吸被夺取,蒋淮则的吻技明显不娴熟,唇瓣磕到牙齿,溢出血腥味,迟芋力量不敌,松了牙关。 他的舌头趁机抵进来,勾缠着她的,吸吮着动作间两人分泌的液体。 半晌,舌根都开始发麻,迟芋被吻得气喘吁吁,皱眉,“是让你摸回来,不是让你亲回来,嘴唇都破皮了。” 迟芋擦擦嘴,舔了下嘴唇,认真评价道,“吻技真烂。” 她夸张了,虽然蒋淮则对这种事情不熟练,但他只是一开始吻得毫无章法,慢慢摸索已经找到窍门,要不然刚才迟芋也不会哼唧出声。 迟芋当着他的面把大腿根处的泳衣整理好,然后不再看他,转身走了。 周棠在外面等了许久,正因如此,她也就眼睁睁看着蒋淮则拐进女更衣室。 果不其然,迟芋走出来没多久,她就看到了后面紧接着出来的人。 是蒋淮则,还有靳谈。 周棠笑得很大声,或许是命运使然,就是这么巧。她挥挥手,“迟芋,这里,等你呢。” 游泳课分级教学。 迟芋和周棠自由泳、蛙泳都会,无基础的同学跟着教练先学呼吸,她们几个人已经在泳道之间分散。 “周棠,比比?不是说自己小时候花样游泳都学过吗?”迟芋性子总不服输。 周棠应声说好。 两个人犹如两条游鱼在池塘里穿梭,蹬腿,打水,转身,一个比一个流畅,游泳姿势明眼人一看就是专业学过的。 不得不承认,周棠是有技术在身上的,轻轻松松赢了迟芋,靠着泳道线抬头。 “怎么样?服了没?胜负欲别那么强。” “算你赢了吧。”迟芋开始嘴硬。 “什么叫算,赢了就是赢了。”周棠一个松手,扑了迟芋一脸水。 你来我往,两个人在另一边闹起来,一幕幕全都映在蒋淮则眼底。 依然这么自来熟,果然还是迟芋。 靳谈本来没心情下水,躺在岸边的椅子上装大爷,晃着脚也看到了刚才两个人的游泳比赛,从他的角度,能看到迟芋嬉笑的侧脸。 起身,拿过旁边的白色毛巾,挂在脖子里。 “迟芋。” 靳谈边说边开始脱上衣,他比蒋淮则壮一些,上臂紧紧撑开T恤,腰腹有人鱼线的痕迹。 他经常锻炼。 迟芋看着眼前的身材,挺吸引人的,不少女生都看过来,靳谈那身材确有这样的魅力。 但迟芋没意识到他在搞什么,扑通一声,靳谈入水,游了个来回,不多不少,正好一百米。 周棠对时间有自己的敏感,心里默算。 靠,靳谈这速度挺快。 “他整哪一出?”迟芋不懂。 “他在炫技。”周棠平静地回答。 “哦。”迟芋想翻白眼,无数个白眼,“他炫给谁看?” 话音未落,池边众女生已然鼓起掌,夸赞声满满,就连一部分男生都投来了艳羡的目光,被大家注视围绕,感觉肯定不赖。 不过众人里不包括蒋淮则,他的眼神如利刃,直直看向靳谈。 迟芋不懂靳谈这操作,皱眉嫌弃。 毛病。 这世界疯了。 ——微博@清尔柒七 水下(H) 靳谈游完一轮,划水靠着岸边,大方接受来自两个班女生爱慕的视线。 还挺享受。 迟芋不再看他,忽然想收回前些天说他性子冷淡的话,妈的,是她看错人。 还有蒋淮则,不知道最近犯什么病,啃的她嘴巴现在还是火辣辣的疼,都肿了。 靳谈扶着岸边,撑着力上去,身上带着的水打湿地面,随后蹲在迟芋面前,兴致盎然地挑眉,“要我教教你吗?不出五节课,你就能游过……嗯……你这位同学。” 他往旁边看看,不知道周棠的姓名,用同学二字代替。 迟芋默不作声看着,这小子还要装什么逼,等了好一会儿,她嘴唇开始动,不屑道,“就你?” 靳谈扯出来的嘴角耷拉下去,“你不还是输了嘛,就我,你这水平,包教包会。” “不用。”迟芋对他态度就没好过。 而右边的周棠观察到两人之间不对劲的气氛,蹲着身子降低存在感。 最后实在受不住,拍拍迟芋肩膀指后面,“迟芋,我先去练习练习,你们聊。” “聊完了叫我。”游出十米后,周棠冲她喊,迟芋比了个OK的手势。 “你整什么?发哪门子的善心?”迟芋开门见山,刚刚那种高调到毁灭地球的话不像是靳谈,不是夺舍就是他装的。 “他在看你。”靳谈提醒迟芋,保持单脚半蹲,慵懒随性。 “谁?”迟芋想回头确认。 还没转过去,靳谈一巴掌挡住她后脑勺,姿势真有够亲密的,“别看。” “就你那个,躲厕所里玩的男人,我哪知道他叫啥名,是你的人。” 迟芋脑袋被控制,“你的话我倒是爱听,不过有一句你说错了,他,目前还不是我的人。” “他叫蒋淮则。”迟芋介绍。 “所以啊,我帮你,让他尽快成为你的人。” 靳谈话说的诚恳,一副能办成事的样儿。 嘚瑟劲过剩,迟芋有些怀疑他目的的淳朴性。 她略有抗拒的问,“无利不起早,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我……” “先说好,你什么过分要求我可答应不了。”迟芋环手思考,你来我往的试探。 明明是正经谈判,偏蒋淮则站的那个地方角度刁钻,只能看到两个人靠得很近,看不清迟芋的表情,靳谈得逞的笑意他却看得清清楚楚。 蒋淮则身侧握着的手倏地收紧,才不过几天,就有男生好似和迟芋认识了百八十年一样熟悉。 她真是好本事。 他后悔没把她的嘴巴咬得更疼一些。 这边,靳谈脸上笑容未断,“我要说我没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你信吗?” “你说呢?”迟芋没答,反抛出个问句。 鬼信啊,多管闲事?闲得蛋疼吗? 显然不是。 靳谈不是这样的人,虽然迟芋认识他也才不过五天,但种种迹象足以证明这一点。 “交个朋友,算理由吗?”靳谈沉思,他不知道如何开口,他有自己无法说清道明的理由。 “你放心,你们俩的事情不会从我这里传出去,至于你要的原因,我暂时还不能说。” 迟芋细细想了想,好像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缓慢点头答应。 “行吧,不过,不用你做什么特别的,经常过来和我说话就可以。” 靳谈站起身,只笑笑,正合他意。 事情说完,迟芋入水去找周棠,游泳课期末考试需要游限时之内的200米,她们俩这成绩应该都没问题。 基础知识不用重新学,以后的游泳课都可以用来放松,迟芋挺满意的,鹤城与陵和根本没有可比性,她更喜欢这里。 “聊什么呢?这么高兴。”周棠猜中,没明说,“那边的蒋淮则好像在吃醋哦!” “迟芋,你小心一点,嘴巴肿了,真丑。”周棠性子直,是真的和迟芋谈得来,就开始毒舌。 游泳课的时长是四十分钟,教练提前五分钟吹哨,让一部分同学提前淋浴。 迟芋拉着周棠一起走上去,刚走两步,就听到蒋淮则叫她,“迟芋。” 她假装没听到,脚下还是在走。 周棠转身,捣她胳膊,“喂,他叫你呢,我先去洗澡,你……祝你好运哈哈哈。” 好朋友抑制不住的嘲笑,迟芋抬手袭周棠的胸,“你走你的,我要和你绝交两分钟。” “两分钟不够,要不十分钟,我最快十分钟洗完澡,拜拜,十分钟之后再说。”周棠幸灾乐祸。 迟芋收拾好表情,望着蒋淮则,挺疏离的语气,“你叫我?” “装听不见?”蒋淮则生气了,他的两弯眉浓的似墨,连带着浸染了那双眼。 蒋淮则说着往前进一步,迟芋故意后退,就是不让他有机会抓住手腕质问。 但她预想偏差,蒋淮则根本没想把她抓过来。 “啊——”泳池里水花四溅。 迟芋才意识到自己被蒋淮则推下水,靠着浮力好不容易站稳,她擦掉眼前的水,破口大骂。 “你是不是真的有病啊,蒋淮则!” 迟芋站在水里要走,蒋淮则挡在前面,她打他肩膀,“滚开。滚远点。” 就这么僵持着,蒋淮则忽然小声说,“算我输了行不行?迟芋。” “你说什么……” “我说,我输了,你想要的,我都给你,别这么对我,迟芋。”蒋淮则陷入一种痛苦中,矛盾又恍惚。 迟芋都看得见,反而平静了。 “关我什么事?” “那天拒绝你,是我的问题,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答应,离靳谈远点,好吗?”蒋淮则用力抱紧面前女孩的腰身,攥在手掌中抚摸。 “是我逼迫你?谁都有交朋友的权利,你有,我当然也有。”迟芋还算清醒,“你别勒我太紧,喘不过气。” “不是,是我逼迫你。” 蒋淮则手掌下滑,沿着三角泳衣下体的边缘探进去,泳池很大,这点水声很小,正好下课有一会儿了,人都走的差不多。 至于留下来没走的,目光也没注意到泳池,更不在两人身上。 迟芋顺势在水中岔开腿,水的阻力让她分开一点点,这一块又是流动泳池,她的手自然地搭在蒋淮则肩膀上,最后搂上他的脖颈。 他在摸她。 蒋淮则的掌心是向里面的,食指和中指轻而易举地就能精准找到阴蒂所在,他熟稔的夹住。 “嗯啊……”迟芋吟出声,“哥哥,你这么会,之前装什么纯情少男,闷骚死了。” 迟芋的阴部没什么毛发,也不扎手,光滑的,两片阴唇松软被蒋淮则拨开,还用手捏了捏。 “迟芋,我在摸你的小逼。”他逐渐哑了嗓音,陷入欲望里。 蒋淮则弄得迟芋痒痒的,她又不舍得闭上腿,借着他的力靠着,不然腿软要蹲下去。 他的手指找到阴道口,塞了三分之一的关节进去,又抽出来,撩着问,“给我的手指插吗?这里,我想插进去。” 迟芋被这两下搞得意乱情迷,缱绻地说,“小穴给你插,奶子也给你吃。” “在这里,都给你。” 蒋淮则得了应允,舌尖舔上迟芋刚在更衣室被他磕破的嘴唇,再次品尝,手下动作未停。 “唔……啊哥哥。”迟芋舒服极了。 ——微博@清尔柒七 嘴巴(H) 蒋淮则的手在迟芋胸前摩挲,两团饱满的乳房,软弹软弹的,他找到凸起的乳头,用手指尖戳了一下,缩进去又顶出来。 “好玩吗?哥哥。” “你真软。”蒋淮则有些沉迷,低着头,发梢蹭到迟芋露在外面的脖子。 他的手心有了湿意,不同于泳池恒温的水,是从迟芋腿间细缝里流出来的。 “哥哥……嗯啊……我被你的手摸湿了喔……”迟芋的手挑逗似滑过他下体的鼓包,“硬成这样,你待会怎么出去?” 按照平角短裤包裹的形状,迟芋把握着蒋淮则的性器,不知道是碰到他的哪个禁忌地带,蒋淮则猛地拦住她的手,死死攥住。 他的表情有些难受,“迟芋。” 是阻止的语气,迟芋淡淡的笑,“刚才不是说我想要的,你都可以给吗?这才几分钟,后悔了?” “我现在想摸你,不行吗?” “行。”蒋淮则艰难点头,妥协道,“但别在这里,周棠会来找你。” “我不怕她在这里撞见。” “乖一点,好吗?”蒋淮则商量着去哄。 迟芋收回手,走到岸上。蒋淮则跟在后面,知道她这副模样就是答应了。 游泳池更衣室的右边有一个电箱,从那里往深处走,能够看到隐蔽的,两堵墙之间的过道,宽度能容纳下两个人。 监控死角,几乎没人会到这里来。 迟芋脱下泳帽,甩了甩发尾,扭动着腰肢走到底,转过身靠在墙上,被吸过的唇泛着红。 她粉唇微张,舌头舔过自己的手指,又放进去学着口交的样子慢慢吮。 须臾,迟芋拿出手指,轻掠过蒋淮则的嘴角,命令式语气,“张嘴,这也要我教你嘛?” 蒋淮则侧过头去看那根手指,上面是她的唾液,眉头拧得很深。 但没等迟芋表现出不高兴,他张嘴含住了那根手指,舌头完全包裹住指尖,小小的空间里,咂弄出色情的声音。 旁边不远处陆陆续续走过几个同学,但没人能看到这里面,有人讨论放假的归处,有人背地里打得火热。 迟芋用大腿根去磨他挺硬发烫的鸡巴,发出气声呼在耳边,“别分心啊,哥哥。” 蒋淮则紧紧盯着迟芋的脸,手指与液体在口腔中搅得天翻地覆。 靠近,她动情般叫唤,“嗯啊啊……” 甚至是比梦里还要刺激的场面,蒋淮则忽地咬了一下嘴巴里含着的手指,只听迟芋“嘶”了一下,“蒋淮则,谁让你用牙齿咬我!” 他的大手覆上迟芋的脖子,捏起她的下巴,“真的。”不是做梦。 迟芋没听清,只看得到他就着这个仰头的姿势,吻已经落下来。 舌头狠狠冲撞进来,一瞬间呼吸被堵住,蒋淮则扣住迟芋的后脑勺,恨不得把她的小舌头咽入腹中,迟芋压根没想到他还能有这样狂野的一面。 以往抗拒、逃避,原来都是他隐藏太好。 他这副恶狼扑食状,灼得迟芋心底发热,双乳挤压靠拢,贴着单薄的布料磨着他的前胸。 迟芋伸手去扯他的松紧裤腰,让一整根性器露出最原始的面目,那是属于正常男人的象征,欲望齐聚的顶峰。 这是蒋淮则对她的渴求。 “哥哥,怎么又长大了好一些,你到底能胀的多粗啊?” 他性器前端窄小的细缝里有水液,肉粉色的龟头很大,再往后,凸起的筋脉在上面长得骇人,内裤濡湿,似有若无的男性气味散出来。 迟芋单手握成空心,一把抓住,笑得莞尔,“哥哥,我一只手都快握不住呢……” 蒋淮则喉结滚动,是迟芋在吃他的耳垂,还有耳廓也没放过,里里外外吸了个遍。 手腕翻飞,还在前后撸动,速度也是愈来愈快,他胳膊上泛起疙瘩,感觉头皮紧的发麻,低了嗓音,“迟芋,停下来,再这样下去,就要射你手心里了……” “那样多浪费,不如我蹲下,哥哥把它们都射进我嘴巴里。”迟芋张嘴,“我吃的下呢。” 话说的不着边际,一双眼睛也是湿润勾人。 蒋淮则有个字卡在喉咙间要吐不吐的。 骚。褒义词。 迟芋怎么骚成妖精一样。 但他自己本身也不是情丝断尽的和尚,是偷偷恋着迟芋的同学之一。 不需要百般勾引,迟芋稍微动动手指头,多喊几声“哥哥”,他就会失了魂魄,自己主动送上前去,供她玩弄、撩拨。 思绪万千片刻,迟芋已经作势要蹲在蒋淮则裆下,他眼疾手快拦住,一个字吐出来,眼睛不敢看她,“脏……” 迟芋似乎道行高深,懂得也多,手机里存了一部又一部小视频,招数也学的八九不离十,但苦于没有什么机会实践过。 在蒋淮则这里,她是第一次慢慢摸索,好在他的爽点和一众黄片男主都有相似性。 “哥哥,想不想尝尝我用嘴巴帮你口出来?”迟芋说着就蹲下去,仰着纤长颈子向上看。 蒋淮则后背挤靠着墙壁,冰凉的触感碰的他一激灵,理智也回笼,脸上欲色未消。 “迟芋,不行的。” “我不会咬你的,哥哥……让我帮你……” 迟芋哄小孩子一样的语气,手心轻轻托着性器后面的两个圆球,是蒋淮则的睾丸。 他的脸生得好看,就连器官都与旁人不同,干净光滑的,没有多余的褶皮。 蒋淮则额间汗从下巴处滴落,砸在迟芋的腮帮上,她抬头说,“别紧张,哥哥。” 甫一说完,迟芋低头张着嘴巴,手里握着末端慢慢往口腔里送,一开始只能尽力含住大蘑菇头,就撑得她嘴角疼。 蒋淮则差点被她这一下搞得当场射出来,她的舌头在舔他的马眼,那里的细缝在舌尖吮了半天,好舒服,好想释放,最好是射在她的小嘴里。 迟芋的不服输精神用在各种各样的地方。 比如吞吐巨物的此刻。 她扶住,试图全根没入嘴巴里,好几次他的龟头差点抵到嗓子眼儿,迟芋受不住差点呕吐,越是这样,她越想挑战。 蒋淮则耐力挺好的,可也经不住迟芋反反复复就是不能给他一个痛快,沙哑语调,发出闷哼。 空出来的手下意识地想要按在迟芋的后脑勺上,强迫她不再乱动。 有时候,人的动作往往比大脑处理好发出来的信息还要快,他的手在迟芋又一次想吐出来的时候,按了上去,固定住。 蒋淮则顶顶腰,手下轻抓住迟芋的黑发,借力在她嘴巴里抽插。 迟芋被弄得难受,要去推他,可他千钧一发之际,实在不能放过。 腰用力,插了没几下。 蒋淮则放松身体,喘着粗气叫了一声。 短促的“啊”。 如迟芋所愿,全部都射在了她的嘴巴里。 一滴不剩。没浪费。 ——微博@清尔柒七 套套(微H) 蒋淮则一股脑儿的射进来,精液温热,盛满迟芋整张小嘴,稍微动作,有一些顺着开合的喉咙滑下去,被她吃进腹中。 快感直达天灵盖,蒋淮则弯下脊背,才撤回按住迟芋后脑勺的手掌,从紧闭的嘴里拔出来,裹着快速抽插出来的唾液白沫以及不透明的精液。 他的大腿肌肉绷紧,紊乱的呼吸是他动情的证明,他的的确确是爽了。 可迟芋就没那么好过,她被插进嘴里操弄,泳衣下方三角地带流出淫靡的液体,痒得空虚。 眼角有白浊呛住喉咙时逼出来的生理性泪水,此刻红红的,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迟芋咳嗽了两下,没东西出来,那些早被她咽进去了。 蒋淮则伸手捏住迟芋的嘴,手动替她放松,“酸不酸,还疼吗?” 迟芋说不出话,赌气挣脱他的钳制。 靠墙缓了一会儿,她恼言:“我说我自己来,谁让你按着我的头了,蒋淮则。” “我错了……” 话音未落,迟芋听到外面有人在叫她,再听仔细点儿,是周棠的声音。 “迟芋,你人呢?我衣服都换好了,不是说好待会一道回去吗?”周棠在泳池边踱步,哪里还有熟悉的身影,“我靠,这小崽子不会是放我鸽子吧!” 蒋淮则这次没慌,全身上下都是慵懒餍足的气息,舌头裹着迟芋的,把嘴角水液全处理干净,手在她的臀瓣上拍了拍,“要出去吗?” 迟芋斜了他一眼,说什么废话,当然要出去。 “留下来干嘛?再被你按着头来几下吗,我讨厌你,蒋淮则。” 蒋淮则笑了笑,黑色短裤还没提起来,顶着迟芋的小腹戳了几下,“也不是不行,迟芋你看,它又硬了,你要是愿意的话……” “我要出去了,帮我整理好。” 蒋淮则慢条斯理地先穿好自己的,再抬手去抚平迟芋被他弄褶的泳衣,手指关节挤开阴唇,状似不小心碰到那一小点,又迅速离开。 迟芋控制不住颤了双腿,直往蒋淮则怀里跌。 “没空和你玩。”迟芋转身就走,末了还小声骂了他一句,“狗东西。” 等迟芋赶回更衣室,班级同学早散了,周棠也不在,她换好自己的衣服出来,时间已经不早了。 拎着包走两步,发现鞋带没系,蹲下身打好蝴蝶结,眼前出现一双男生的鞋,阴影遮下来,她以为是蒋淮则。 “我不是说我今天自己回去,不要你……”说着,迟芋系好抬起头,后半句冷不丁顿住。 靳谈不知道她这话是对谁说的,但明显不是对自己说的,扯扯唇,“认错人啦?” “又是你,我和你似乎没熟到这种地步。”迟芋客观来说,有些事情当着周棠的面还能演下去,无人时不必装。 她一直觉得靳谈动机不纯,从第一次见到她那天开始,他看她的目光总有些她不懂的东西,不像是对她的欲望,但也不是无欲无求。 “既然不熟,那就走走,我送你回去吧。” 靳谈无理提议。 迟芋脚步往外走,不假思索地拒绝,“不用。” “那我送你去公交站。”他换个方式。 “你今天是一定要送我吗?狗皮膏药?” “如果狗皮膏药能送你,我可以是。”靳谈慢悠悠跟上迟芋,但只走在她后面。 迟芋噗嗤笑出声,“随你。” 看她同意了,靳谈从工装裤口袋里摸出香烟还有打火机,迟芋瞥了一眼,青蓝色包装盒。 他指尖夹着烟,刚准备点上,迟芋在一旁扫过去,提醒道,“抽一根烟少活十几分钟。” “有瘾。”靳谈简短回应她,打火机噌一声擦过去,燃烧的火焰撩上烟丝。 靳谈皱眉吸着烟嘴,两颊鼓着烟气儿,没吐出来,过了好久,他避开迟芋这边往外慢吐。 到公交站不过五百米的距离,靳谈没说几句话,烟抽完了也没说,就这样走。 迟芋忍不住问,“你来了又不说话,我以为你是有事情要和我说?” “刚才有,现在没了。” “……”那你来干嘛。 得,抽烟需要一个伴呗,上次在厕所间接因为她没抽成,这次找补回来。 迟芋想个理由说服自己,不然总感觉喘不过气,不爽利。 “迟芋,你喜欢他什么?”靳谈坐在公交站台的长椅上,身体向后仰,迎着傍晚的光看她。 迟芋站着听,正好背光,她没看清靳谈的表情。 “蒋淮则吗?我可没说喜欢他,你又从哪里听的,周棠说的?”她大大方方。 “对男人的肉体着迷也是喜欢。”靳谈畅言。 “那顶多是想睡他,喜欢也不至于,我十二岁那年就认识他了,要是喜欢,还等不到现在。” “哦——”靳谈意味深长地拉远语调。 沉默没过两分钟,有公交车驶过来,靳谈起身,双手插兜里,示意迟芋。 “车来了,你回家吧,路上注意安全。” “对了,这是我的联系方式。”靳谈又不知从哪个口袋里掏出小纸条,临上车前塞进迟芋手心。 迟芋扫码付款,一直往后走,坐在最后一排,拿出包里的手机,输入纸条上的数字。 那边很快同意了。 黑色头像,是靳谈。 「你不回家吗?我还以为是同一路车。」 「我开车来的。」五个字,不多不少。 「少爷。」迟芋叫他。 这次对面没有秒回,过了两分钟,他说「嗯。」 - 蒋淮则是自己骑电动车回来的,迟芋走出电箱之前,就说不用他等。 他到家十分钟左右,迟芋也到了。 “今晚你想吃什么?”蒋淮则听到换鞋的声音从房间里走出来,“还没煮饭,我待会去买。” 前几日虽然少言寡语,但每顿饭都照做不误,会在冰箱里给迟芋留饭,现在两个人重新说话,蒋淮则更是不用避讳。 都亲过嘴的人了,不准确,操过嘴的。 “有黄瓜吗?吃个拍黄瓜。”迟芋没看他,打开客厅电视机播了综艺。 “没有。”蒋淮则脸色沉了又沉。 拍黄瓜。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没一句能听的。 “那一起去买。”电视没关,迟芋也不麻烦一遍换鞋,直接穿着家居拖鞋开门,“愣着干嘛?” 距离居民区最近的一家超市。 很大,这个点没多少人,有的住户为了赶新鲜,一般会去隔壁的菜市场,那里种类多,小贩也多,好货比三家。 蒋淮则推着购物车在蔬菜区晃荡,迟芋直奔主题,拿了三四根黄瓜就往购物车里放。 两个人头靠得近,蒋淮则嗅到她身上一缕烟味,在石榴味中特别明显,“你抽烟了?” “我抽不抽烟,你不知道?”迟芋没好气反问。 “你身上有烟味。” “靳谈抽的,刚放学的时候和他一起去的公交站,可能不小心沾染到了吧。” 迟芋自顾自地说着,完全没发现蒋淮则听到这个名字时,会出现很多应激反应。 他眉头紧锁,又是靳谈。 但又想到迟芋说交朋友的自由,硬生生把气憋了回去,然后,就把迟芋放进车里的零食一一丢出去,“糖分太多,对牙齿不好。” “有起酥油。” “这么多,你吃不完,会变质。” 迟芋反驳,“有完没完,我不是一天吃,你给我全都捡回来。” 蒋淮则没话说,回身去捡,再来的时候,迟芋已经到了洗护用品区域,隔着货架,旁边就是整整两排,形形色色的安全套。 她的目光紧盯其中几款,他看过去。 清一色多功能套套。 「带刺大颗粒」「螺纹持久」「超薄防早泄」 “你跟我出来买菜的目的是这个?” “那不然呢?”迟芋看着他的眼睛,“说吧,哥哥,喜欢哪一款,还是都试试。” ——微博@清尔柒七 偷买 货架上陈列的安全套,迟芋手指一一划过去,最终锁定了那款「清凉刺激感」,回眸笑,“就选这个,你觉得呢?” 没等蒋淮则说什么,迟芋自问自答,“我选的你都会喜欢的,是不是?哥哥。” “嗯。”蒋淮则点头,把迟芋要放进购物车里的避孕套挡住,“但我们今天不买。” 迟芋把东西一丢,发脾气要撂挑子走人,蒋淮则事先预判到她这德行,环着腰用力圈紧,低头嘴巴印上去。 她动弹,他就箍着胳膊不放。 公共场所旁若无人,等亲得戾气消散,蒋淮则才松手,弯唇,“不生气了?” “是你自己说的,你说过的话最好别忘了。”迟芋真的没脾气可发了。 别忘了。 蒋淮则没忘。 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迟芋。 从柜台付完钱,迟芋走在前面头也不回,进门就把拖鞋踢掉,独自关上房门。 厨房里。 蒋淮则洗完手后熟练的把黄瓜切段,刀背落下,拍的松散,料汁浇上去慢慢入味,眼角余光瞥见白色塑料袋里一小截橘黄色。 掀开,是胡萝卜。 他记得,迟芋不喜欢胡萝卜,每次遇到,都会说它煮熟还是有奇怪的味道。 胡萝卜放在袋子里,不是他拿的,那就是迟芋拿的,迟芋给他拿的。 挺相反的两个人,迟芋最讨厌的胡萝卜,是蒋淮则很喜欢的蔬菜之一,初中买饭回去,他经常会点一道宫保鸡丁,里面有胡萝卜也有黄瓜。 迟芋自己不爱吃,一开始是挑出来全都丢进脚边的垃圾桶,后来发现蒋淮则吃得起劲,就把他当垃圾桶。 我行我素、脾气不好、没有耐心。 迟芋身上能够罗列出来的缺点太多了,可偏偏一根胡萝卜,蒋淮则最柔软的地方都要被触碰,他喜欢胡萝卜这件事,或许连他妈妈都不太清楚,巧了,迟芋就看出来了。 蒋淮则盯着那抹橘黄色久久未回神,后又看向迟芋卧房紧闭的门。 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 迟芋离开的那个公交站台。 北京时间晚上七点,靳谈还是保持那个姿势坐着,从他面前经过的数十辆车都会停下来开门,司机看他不走,又把门关上。 他发给迟芋最后一个“嗯”字的时候,有电话打进来,没有备注,但那一串数字没人比他记得更深刻,家里的电话。 “靳谈,不早了,你今晚回家来吧。”对面商量的语气颇为无奈,但也没有大声斥责,生怕吵了这头,电话又挂断,再打不通。 “不回去。” “那你一个人在外面注意安全,早点回公寓,缺什么告诉妈妈,我……我派司机过去送给你。”靳谈母亲的电话,她本想说自己送过来,又怕儿子不开心,就转个弯想个折中的法子。 “知道了,别费心,我这里什么都不缺。”说完,靳谈摁灭手机,心底烦躁。 取了耳机塞进耳朵里,打开音乐软件,随手在歌单里滑了一首。 「You left me with memories 你留给我的回忆 When they were the best fit 曾融洽动人 But now its the worst gift 现在却是一份糟糕的礼物 But i don't wanna open any more 我不愿再开启」 就靳谈这长相,戴个耳机听歌,任谁走过去都会刻板印象,觉得他听的歌大概躁得很。 可不是,节奏没那么鲜明,慢的,婉转的旋律。 他看着掌心里的手机,有一个微信头像是置顶,反复点开,反复犹豫。 再放大,是雪山脚下拍摄的一张背影照,那个身形,能看出是位女孩子,紧身的蓝色牛仔裤,肩上裹着异域风格的丝巾,挺有故事感的。 分明是夏季,靳谈却觉得雪山的天气要隔着屏幕渗出来,索性关闭手机,起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再没回头。 - 蒋淮则烧好最后一道土豆炖排骨,端着双耳陶瓷盘出来,摸摸耳垂去敲迟芋的门。 “饭好了,出来吃饭,迟芋。”没人应声。 “迟芋。”依旧没。 蒋淮则不叫名字了,直接推门走进去,才发现迟芋睡着了,头枕着被子,趴在床上像个八爪鱼,呼吸浅浅的。 蒋淮则看着女孩的睡颜,心里想,睡着了都和别人不一样。 姿势五花八门的。 一个人吃完自己的晚餐,留了一半饭菜放进冰箱,黄瓜泡了盐水留不到明天,好在只切了两根,蒋淮则洗完澡出来勉强又吃了几口。 客厅熄完灯,他回自己房间拿出一瓶驱蚊喷雾,在迟芋那屋的阳台喷了几下。 替她拉好窗帘,就转身关门。 衣帽间最下面一层柜子里,蒋淮则伸手拉开,摆着各种各样的避孕套,有中号,有大号,都是他自己挑的。 之前买这个东西纯属意外,但误打误撞,收了很多在家里,他到现在都没搞清楚,为什么自己当初会在网购软件下单。 就因为他做了那样的春梦,在梦里,他的鸡巴狠狠操着的人,是迟芋。 前几天快递送到家里,他就随手扔在了柜子底下,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重见天日的时候。 原来迟芋喜欢冰凉薄荷的感觉,他默默记下。 第二日清晨,依旧大晴天。 赶上周末休息,迟芋好好睡了个懒觉,要不是肚子咕咕叫有点难受,兴许她还能再睡半个小时,迫不得已只得从床上爬起来。 出门觅食,餐桌上放着一份早餐,家里就她一个人,冰箱贴下面有个纸条。 交代了牛奶,还有煮好的鸡蛋温在锅里。 迟芋嚼着面包边略略看完几个字,大概就是:我出去跑步,早餐是你的。——蒋淮则 边吃边开始伸懒腰,一个胳膊还没举起来,手机信息提示音响起,很清脆的调调。 是周棠发来的,昨晚就轰炸了二十几条,今早发了两条连续的,「你昨晚放我鸽子,补偿我!」 「你不会还没起吧!」 迟芋忙清清嗓子,单手拿着吐司,按着语音,“起了呀,在吃早餐呢,小糖糖。” 下一秒,周棠的语音发过来,大嗓门喊着,“少恶心我,迟芋,那我叫你小鱼鱼,你听听这好听吗?正常一点好吗?” “好听呀,小糖糖,你不喜欢吗?” “滚。”周棠不知道迟芋发什么神经,一大早就开始发嗲,那语气腻死人的甜,齁得慌。 她接受无能。 迟芋心情挺好的,一早上起来某人就留了字条,还做了她爱吃的白煮蛋。 他还记得呢,她喜欢白煮蛋,不是煎蛋。 ——微博@清尔柒七 目前就是为了阅读体验,暂时不会剧透,可以尽情在评论区讨论猜想,看到我就回,谢谢各位啦! 乳沟 迟芋仰头喝完玻璃杯里的最后一口牛奶,长叹,“终于放假了!” 其实学业并没有那么繁重,只不过放假就意味着所有的时间都属于自己,可以任意支配。 “这感觉真爽啊!”迟芋给周棠发语音,“你周末一般会干嘛?” 陵和市她也算初来乍到,对这里的娱乐场所并不熟悉,地图上显示的小商场都和别的地儿大差不差,要是想找独特点的,还得问本地人。 周棠就是本地人,按着屏幕说,“这你可真问对人了,陵和可没有谁比我更熟悉呢。” “我周末要么在家写作业,看剧,或者一个人出去吃饭,不过最近我妈回来了,我就没怎么出去过。”周棠吐豆子似的给迟芋介绍,“要是你今天有空,咱们可以一起出去玩啊!” “拜托,我听了半天,就等你这句话呢。”迟芋翻看衣柜里挂着的衣服,都是她搭好的、成套的,“几点见,在哪里见?” “我想想,你们家楼下见吧,不着急,我过去差不多要半小时,到了给你打电话。”周棠看了眼迟芋发给她的定位。 好友间的约定快且准,学生时代就是有这样的勇气和时机,说好的事情再没有变卦的余地,每个人都期待这样的会面。 蒋淮则是九点半回来的,一推门就看到迟芋站在客厅那面落地镜前摆弄着头发。 她听到密码锁滴声,回头。 跑完步以后他流了许多汗,白色运动背心的前襟湿了大片,脸挺红,手臂的肌肉平时隐藏在衬衫里,现在放肆的宣之于众。 迟芋走上前抬手捏了两下,目光是欣赏,语气是调侃,“哟,怎么今儿个不装矜持了?” “你说呢?”蒋淮则踢皮球一样把问题抛回去,动了心思去靠近,“到底是因为谁?” 答案不言而喻。 迟芋看着刚整理好的裙摆,嫌弃的皱了一下眉,“脏死了你……” 蒋淮则跑完步即使流汗,身上也没有到臭烘烘的地步,明显是迟芋比较在乎裙子。 “你要出去?”她要出门的时候都会很看重形象,无论是见谁。 “我和周棠约好了,她待会来接我。” 蒋淮则没再细问,看到桌上还有剥开的鸡蛋壳,点点头,“嗯,那注意安全。” 迟芋觉得这语气多少有点敷衍,搭着他的肩膀转了一圈,“我穿这身好看吗?本来是要穿那件的,但又感觉那个颜色搭起来有点奇怪。” 蒋淮则仔细看着,思索半天给出回答,“好看,就是裙子有点短,今天的温度没昨天高,下午的时候可能会冷。” 牛仔花瓣短裙,带着花边的白色衬衫,外面罩着小香风紧身吊带,再配上迟芋微卷的长发,还有一张可谓百搭的脸蛋,没有不好看的道理。 “有眼光啊。”迟芋自动忽略掉他说会冷的话,出去玩还冷简直扫兴,好看就行。 蒋淮则这个人看似清隽,实则很会生活,也很懂审美,往主席台前站,别人自会觉得他是老师眼中的三好学生,是不会被琐事缠身的小少爷。 只有迟芋知道,他有一手好厨艺,还总是把家里若干事物安排的井井有条。 除此之外,还有不可为外人道的一部分。 迟芋盯着他的眼睛,看得痴迷,瞳孔里是她俏丽的脸,深邃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吸进去。她不得不承认,蒋淮则这副好皮囊连她都要嫉妒。 有些事情她不会否认,比如她想睡他。另外的情感,就是两个人都不会放到明面上的,她不需要被关系禁锢,他应当也不愿意谈及。 就这样各取所需下去,对谁都好。 飘飞的思绪被电话铃声打断,“迟芋,到你家楼下了,给你两分钟。” 周棠说一不二的性子,迟芋有时候也是,这个有时候就只局限于她自己着急的时候,而不是别人着急的时候。 电梯下行,数字跳跃,蒋淮则确定她到了一楼才回去冲个热水澡。 刚出楼房大门,迟芋眨眨眼,以为是自己恍惚看错了,眼前这个靠在车门旁的女生是周棠吗? 雪白细腻的双腿肌肤赤裸裸的冲击着感官,肩膀打着蝴蝶结的吊带连衣裙,大红色,妖娆妩媚,长发没有多余的烫染,直直披散在肩后。 脚下还是一双泛着光的矮跟黑皮鞋,黑色小腿袜更显得人魅惑不俗。 “喂,别像个变态好吗?往哪里看呢?”周棠取下眼眶的墨镜,别在胸前领口,乳沟被这动作扯的若隐若现。 “我靠,周棠,你在学校不是都穿校服裤吗?”迟芋真变态了,往她屁股处掐了一把,软乎乎的能弹起来。 陵和市一中,女生的夏季校服是衬衫配短裙,不知道周棠从哪里买的男式校服裤,她天天上学都是长裤长袖的裹起来。 好身材差点埋没了。 迟芋坐在后座时大张的嘴巴还没收回去,周棠一拳头抵在她下巴上,翘着二郎腿,“行了,没见过世面啊,周姐今天带你去见见。” “不是,我还有个问题,您这车儿,哪儿来的?”迟芋后知后觉。 “迟小姐,您好,我是周棠小姐的专属司机,今天你们的行程都由我来开车。”前座西装西裤的司机礼貌开口。 迟芋人傻了,“可以啊,周棠,您这派头……” “这不和我解释解释?” 周棠实在装不下去了,本性暴露,人也不端着了,“我不是说最近我妈在家嘛,这不和你打电话被她听了一耳朵,问我是谁,我说好朋友,新来的女生。” 她努努嘴,往前示意,“这不给我安排了一司机来,让我带你好好逛逛,去市区玩儿。” 迟芋谄媚的靠着,手摸上周棠滑溜溜如玉质感的小臂,“好哇,周姐替我谢谢阿姨,周姐下次还带我玩儿,我从今往后就跟着周姐混。” 周棠真受不了她这话,激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耸着肩,“好好说话,马屁精。” “我们这是去哪儿?”迟芋望着窗外她来的时候没见过的风景,感觉人生大道都开阔了。 “我最爱的一家中餐厅,味道超级好,下午吃完饭我们就去逛街,有双鞋我看上很久了,累了我们再去喝下午茶,晚上……” 周棠攻略都做好了,势必要带迟芋去体验她之前的周末生活。 二十分钟后,迟芋期待的地点到达。 服务员似乎认得周棠,问了预约之后就把两人往包厢里领,门口牌上是行书字体:夏竹。 刚从屏风后面转过,就是一副竹影的水墨画,中国风意境满满,周棠牵着迟芋的手坐下。 递上来两份雾面丝绒材质的菜单,周棠把头往迟芋那份探,看着她翻页,“就这个,他们家这个豆腐超级好吃。” “您好,这是我们店里的豆腐酿肉,是主厨熬的上了时辰的汤底,二位可以尝尝。” 迟芋看周棠眼睛都发光,指着图片,“好,那来一份这个。” 迟芋又看着点了好几个菜,最后选了饭后甜点,才把菜单交出去。 周棠给她介绍这家店的起源,听得正在兴头上,门口吵闹的声音迫使两个人停下。 “这……声音,我怎么听着有些耳熟啊?” “你又认识了?”迟芋这一刻真觉得周棠是小灵通,没什么事儿她不知道的。 “我再听听。”周棠搂着迟芋的脖子。 隔着屏风和半掩着的门,周棠隐约听见在争吵着什么,其中有一道声音精准捕捉到。 “我都说了我不喜欢这里,我不去!我要回家,我不去什么酒局,放开我……” 周棠灵光一现,把迟芋脖子勒得更紧,压的她直拍手,“周棠,你大爷的,你想借机谋杀啊!” 周棠不好意思地松手,讪讪道,“有点……嘿嘿,小激动,外面那人我真认识。” “是谁?” “你也认识?” “所以是谁?”迟芋更好奇了,她也认识。 ——微博@清尔柒七 醉酒(微H) 迟芋真好奇去看了,在屏风后悄摸探出头。 女孩身穿及脚踝的灰格子长裙,头发两侧用一字夹固定,清秀的一张脸紧紧皱着,嘴里还在喊着,“我说了,我不要去。” 因为纠缠了许久,嗓音听起来有些哑,前面拽着她手腕的是个比她高出一个头的男人,明显她的力气相较之下太小,挣扎都是徒劳。 这脸,好像是在哪里见过。 迟芋到底没认出来,手指头戳了戳周棠,“谁啊?这是。你朋友这么多吗?” “……” “不是我认识一个,就算一个朋友的。”周棠对她无语,又解释,“廖思闻。” “?”迟芋抛了个眼神。 “给你…你同桌送早餐那位。”周棠及时刹住,差点说出“你男人”这种标签词。 那边还在争吵,语气并不好的男人态度依旧强硬,“闻闻,就去见见,哥向你保证,绝对不会发生像上次一样的事情。” “廖非,你怎么还有脸提上次?” 这话一出,不知道男人是否因为愧疚,但紧接着放开了她的手腕,廖思闻得了时机一把推开,指着他骂,“畜生。” 许是两个人在这里站久了,餐厅服务员已经叫来了前厅经理,经理走到两个人面前,试图礼貌询问,再做协调。 “先生,您好,这里是我们的用餐区域,还请您到雅间就座。” 廖非点点头,不好再大呼小叫,揽着廖思闻迈进包间,“走了,走了。” 演戏的人都散场了,看戏的两人还云里雾里的,周棠仔细回想前段时间,在班级里填的一份表,《家庭情况调查表》。 当时她去办公室拿作业本,看到隔壁班班长送来的表,(4)班的,就是廖思闻在的那个班。 第一页就是廖思闻填的,上面写的是独生子女啊,什么时候冒出来一个哥,还是个光头哥,油了呲呲的。 “有印象,但我又没特别注意,我怎么会知道,我才来多久啊。” 迟芋看戏的心随着人离去降温。 点的餐全都上齐,两个人谁没有心思再去讨论刚刚发生的一幕,谁也不是多管闲事的那号人。 迟芋一筷子夹起那道豆腐酿肉,放嘴里稍微品品,“嗯,是不错。” “就这评价?什么贫瘠的形容词。” 周棠不知道迟芋家里住着的那一位少爷,可谓是厨艺了得,这些年嘴巴都被他养刁不少。 吃饭中途,也没再听到隔壁有什么动静,两个人都没把这事情放在心上,权当看场八卦。 下午,迟芋陪周棠去商场买下那双她喜欢的鞋,付款的时候,周棠指尖夹着一张银行卡,POS机打印的小票由工作人员递给她。 “女士,您好。鞋子和衣服一共9350元,这是您的小票请拿好。” 迟芋听到价格,直接从休息区站起来,她觉得自己头皮发紧,“周棠?” “之前就喜欢的。”周棠避重就轻,转移话题。 迟芋想到了什么,又问,“你和靳谈是不是很熟,所以你才知道他那么多事情?” “不熟。”周棠怕她不信,“昨天你又不是没看见,他都不记得我名字,哪里熟了?” 迟芋没再问下去,不过也猜到了一些,周棠出手阔绰的模样,看上去也是陵和有名的人物,不然也不会那么了解靳谈。 时针指到五的时候,周棠手机响了。 等她打完电话,迟芋坐在后座问她,“怎么了?你接下来有事啊?” 周棠抱着迟芋,半个身子搭在她肩头,“我妈让我现在回家,说晚上有个聚餐,让我早点到。” “司机叔叔,把我放在来的那个路口,正好有个小超市,我去买零食。”迟芋也不为难她,今天玩得很开心。 “周棠,你的手干嘛呢。” “摸摸,摸回来。” 迟芋瞬间明白,周棠是一点不让自己吃亏,在车前掐了一把她的屁股,现在摸胸还回来。 小超市在拐弯口的红绿灯前面,司机停车,迟芋弯腰道谢,“司机叔叔,开车注意安全,今天谢谢你,再见。” “迟芋,你有没有良心啊,都不和我说再见。”周棠按下车窗佯装不满。 “我和你总会再见的,不差这一时半会儿,乖啊,抓紧时间回家,我也回去了。”说着,迟芋和周棠放在窗外的手击掌。 “渣女。”车窗升起,隔绝出两个世界。 等周棠走远,迟芋突然兴致全无,不知道是周棠妈妈叫她回家吃饭,还是热闹过后的沉寂,又或是不敢在周棠面前表现的另一面。 周棠,要是你知道我真正的样子,你还愿意和我做朋友吗?会后悔吗? * 迟芋拎着几瓶罐装啤酒上楼,是蒋淮则开的门,他听到密码锁声音时,正在客厅里看新闻。 门刚打开,他眉头蹙起,盯着她的脸问,“你喝酒了?谁送你回来的?” 迟芋脚步虚浮,换鞋时两只腿打架,娇嗔着答,“只喝了一点点,周棠送我回来的,你这么凶干嘛?” 蒋淮则伸手扶住她,没成想她借势直接倒在他怀里,软的没骨头,他不由得绷紧身子。 “你胸肌撞疼我了。”迟芋从他怀里抬起头,边揉边抱怨。 “你去沙发上坐着,我给你倒杯水。”蒋淮则喉结滚动,就要离开客厅。 太近了。两个人的距离。 温度,呼吸,味道。都要侵入对方。 “不要,我头晕。”迟芋再次把头埋进他胸膛,双手自然地缠抱着他的腰。 那种安全感,让她舒适。 瘦却劲的腰身,熟悉的石榴味,还有她听了多年的的嗓音,全都不够,她想要的远远不止这些,她渴望的,是许多年,与他的许多年。 略带着哭腔,迟芋闷在衣襟里问,“蒋淮则,你答应我的,都是真的吗?” 想要的都可以给她,不只是满足性欲。迟芋要的,还有他能够陪她更久一点。 蒋淮则没说话,想把怀里的人拉出来,因为他感觉自己的胸前有湿意,她是不是哭了? 他脑海里飞快闪现着,迟芋上一次喝酒是什么时候?第一次见到她那年的端午节,偷喝了用来驱虫的雄黄酒,又辣又难闻。 那时候她也哭了。 他很少见她哭,她时时刻刻都像个刺猬,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都会当场发脾气。 不管对谁都一样。 唯独今天,他觉得她满身的刺都被折断,整个人失掉了生气,这不像她,却是她。 语气绵绵,似袒露心声,蒋淮则手悬在半空,“我答应你的,就是答应你的。” 听起来是废话,然而是少年最深的诺言。 有了这句话,迟芋仰起头,吻落在他的唇上,香气扑散在鼻尖,主动递上自己湿热的舌,希冀他的反客为主与粗暴。 事情发展由她期待的那样发展,蒋淮则随之摁紧她的后脑勺,更浑厚的男性气味融进口腔。 少男少女之间没有套路,只有最激烈的碰撞。 迟芋疯狂的想要更近一步,下意识扭动着身子,去蹭他裤子包裹住的物什,想感受他的分身在自己面前逐渐硬起来。 硬到可以穿透她,插进去。 她的手向下摸,摸到了,又粗又长的阴茎,来回撸动着,隔着衣服纤维,感知他的体温。 “昨天给你舔的,爽不爽?” 蒋淮则没喝酒,看着迟芋潋滟的眸,说出了他前十七年没怎么说过的词,“爽,都射你嘴里。” “今天不可以射在嘴里,要在这里。”迟芋撩起大腿裙摆,露出嫩粉色的内裤,手指扒开一角露给他看。 蒋淮则的眼神沉了。 有液体挂在她指尖,还是零星的几根毛,娇嫩到他想要狠狠蹂躏的穴,哑着声转身。 “我去拿套。” “去哪儿拿,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昨天没买。”迟芋还没见过他这么急,欲擒故纵久了,该到手的果然迟早到手。 她就是有这个本事,把人勾的心猿意马。 “买了。”蒋淮则或许是心虚,或许是害羞,低着头没再看她。 套在房间,迟芋也走进房间,躺在他的床上,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看蒋淮则蹲在地上掏出底部的抽屉。 一抽屉的套,各种各样的。 迟芋又惊了。 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他真行。 “我有一种被骗的感觉,蒋淮则,你撒了一张大网就等着我自己走进去吗?”迟芋不悦,事情脱离控制的不悦。 “没有,我没。”他如实回答。 “那这些是什么?你什么时候准备的?”迟芋指着地上一堆套,从床上坐起来,酒醒了一大半。 “你来之后。”他又答。 “为什么?”迟芋想知道原因,买套是什么样的契机,“你是不是有……爱好?” “不是。”迟芋最后的词还没说,就被他否认。 等她再想确定是不是收藏癖,嘴唇被堵住,舌尖卷着凉气渡进口中,那双会做许多数学题的手摸到她的腿心。 猛地来这么一下,迟芋紧张的合拢双腿。 “哥哥,好痒……唔……”她又换上天真无辜的脸,开始叫他哥哥,多么禁忌。 “打开。”是蒋淮则在用力掰开,眼睛里是挡不住的情欲,她亲手替他燃起来的。 —— 慢慢来吧,剧情较多,肉的话顺其自然。 方便的话,投珠珠~ 微博@清尔柒七 初次(H) 几个冰凉的套丢在床上。 蒋淮则低头在她脖颈里蹭了好一会儿,迟芋动情,脚趾开始蜷缩,刚准备搂住,他就停下了, 眼神里已经没有刚刚烈火燎原的冲动。 酒精后劲上头,晕晕乎乎的,情欲在此刻更甚,迟芋扭着身子不满道,“怎么停了?你守身如玉吗?为谁?给你送五天早餐那个?” 醉的人说话往往不可信,可迟芋脑袋一热,开玩笑似的说出心里话。 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 下午看到廖思闻的场景又开始重现,女孩次次送吃的来都是温柔小意,以前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不知道今天是不是心理防线脆弱许多,觉得那些画面格外扎眼。 见蒋淮则对她的问句充耳不闻,起身用力推他,由于惯性,迟芋跌坐在他的腰上,听到很清晰的闷哼声,“嗯……” 迟芋有些吓到,男人的腰实在是个好东西,这要是被她一屁股坐坏了,那他可真就成了蒋家独子,真正意义上的。 刚想翻身下来,蒋淮则的手摸向她的双乳,随意揉两下,低笑,“看来还没喝醉。” 唇边的笑容还没收,发出声音的人已经撩起衣摆,低头含住了乳尖,迟芋再次被他不按套路出牌给刺激到,不自觉地挺着腰往前送。 “啊……唔……”含糊中,迟芋问,“怎么以前没觉得你这么猛?” “话真多。”蒋淮则从她胸前抬头,捏住她的下巴吸裹上去,“一时没伺候都闲不住。” 迟芋听出话外音,趁他舌头推进来那刻,尖利的牙咬上嘴唇,血腥味融进两人亲吻的齿间,蒋淮则连疼都没喊,继续吸住反复蹂躏。 “松…松开,疼。”迟芋自己惹的事,又甘拜下风,见他没有要停止的意思,立马又装起来,“哥哥,我疼呢。” 这招好用得很,蒋淮则果真放过她了,但也只放过了她被吸得娇艳欲滴的嘴唇。 没说放过其他的。 手一路往下,顺着腰线抚摸,到臀瓣,再沿着三角区轻轻划过去,专门挑敏感的阴蒂下手。 “这么会摸,谁教你的?”迟芋膝盖跪在他身体两侧,沉着腰轻轻去蹭他的指腹。 半晌,蒋淮则看着她笑,与刚才不同,带着不屑和嘲讽,手下力道加重去按着那点。 “嗯啊……你……” 等迟芋喊出来,他才开口,“迟芋,你不会以为,这种事情只有你最会吧?有些能力,是分想与不想的。” “比如操你。”我就会想。 蒋淮则去撕手中随便挑选的套,褪去内裤,握着阴茎一路到底,牢固又严实。 刚抵到阴唇处摩擦几下,胀大,皮下静脉突出在表面,迟芋拿过旁边的枕头捂在自己脸上,咕哝着,“有点热,你是不是没开空调?” 滴声后,空调冷风吹过。 蒋淮则把遥控器丢在床头柜上,顺势趴在迟芋耳边,伸手扯开她面前的枕头。 “现在害羞是不是太晚了,迟芋?” 迟芋噘着嘴不承认,“就你这,我见多了好嘛,谁会害羞啊……啊…嗯啊……” 是蒋淮则的手带着电流一样抚摸过她的身体,试图往小穴里面插。 “嘴硬。” “才没有呢!” “没事,总有比你更硬的。” 网站里面播放的各种技巧动作,蒋淮则几乎过目不忘,拽着迟芋的手腕去摸他的下体。 好烫,也好硬。 迟芋最真实的感受,从齿间呻吟能察觉到她的心惊,明明在游泳馆蹲下口他的时候还没有这样具有攻击性,带着动物世界的原始征服欲。 他的手指在挑逗,她的小穴流着水。 迟芋被他弄得瑟缩着,穴口的肉一开一合,没几下就打湿了腿缝,而蒋淮则的手指压根还没进去,他再次看着她笑。 “迟芋,我以前也看错你了。” 他用了“也”字,是说他们互相看错,但依然互相吸引,随之沉溺。 蒋淮则以前总觉得要离迟芋远一点,或许能够解决大部分始料未及的问题,现在他不这么想了,不排斥靠近,才是缓解焦虑最好的方式。 迟芋攀着他的肩膀如同勾人的妖精,双腿抬起去缠绕他的腰,主动送上前的美味点心,他乐意品尝,攥着她的脚腕使她的穴口分得更开。 空调温度挺低的,蒋淮则一点也感觉不到冷,内里燥热的欲火几近焚身。 只需一步,就能够缓解。 他舔着迟芋的耳垂,右手抓着她的手,缓慢地把自己的手与她的合二为一,紧紧握住。 十指相扣。 与此同时,他的下身昂扬要爆发的阴茎,也正在一步步往迟芋体内送。 他耳畔能听到迟芋的娇声,她在他身下轻微颤抖,大腿根处却绷直,似乎在欢迎他的横冲直撞,“哥哥,要我……嗯…哥哥,想要。” 蒋淮则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一半是理智清醒,一半是欲望汹涌,被迟芋啃破的嘴唇真切的疼,火辣辣的。 这次,不是做梦。 不太多的前戏,龟头入进去,他柔声细语地哄她,“乖,马上就不疼了。” “放松点儿,紧。”蒋淮则额头渗出大粒的汗珠,忍不住要说脏话,“操。” 迟芋的逼穴紧紧吸住他,没到寸步难行的地步,但也让两个人都没那么轻易舒服。 她从前DIY的一根手指和现在他的粗长阴茎根本毫无可比性,撑得她要胀开了。 “想办法啊……嗯啊……哥哥。” 蒋淮则克制着胯部挺动,等蜜液分泌更多,又继续前行,彻底没入时,迟芋仰起头叫唤。 “哥哥。”迟芋想哭,晚上没哭完的那场落寞再次袭来,换成另外一种满足,“唔……” 和蒋淮则梦里预想的感受一样,爽得头皮发麻,比她粉嫩嫩的小嘴还要湿热,他沉着腰快出慢进,她的哭声也因此支离破碎。 他止不住的泪水,那就尽情流出来好了,砸进枕头里无声无息。 蒋淮则动作更猛,腿间软肉拍打出节奏,顶弄着花心,一波淫水冲刷着前端,迟芋就这样到了,高潮后身子软绵绵的。 没等从余韵里歇过来,他又继续开始撞击,是迟芋爱的霸道与强硬,哭得嗓子沙哑,但不是难受,是太舒服,太享受。 “嗯啊……又要高潮了,啊啊……哥哥。” 迟芋双手指甲抠着他的胳膊,一圈圈的月牙是情欲的证明。 性爱在酒精作用下高潮迭起,到第三次的时候,迟芋已经非常累了,昏昏欲睡,搂着蒋淮则软塌塌的趴在他怀里。 “好困,想睡觉。”她再也没有多余的体力承受下一波攻势,而蒋淮则还没来得及说话。 迟芋闭上眼,心想任他摆弄,没几分钟,轻浅的呼吸声传来,她真的睡过去了。 蒋淮则看着她心不藏事的模样,低咒一句,“妈的,就不该是今晚。” 因为他还没射出来,没释放的精液胀在精囊里,他卖力那么久,身下的女孩说睡就睡。 又实在不忍心在她睡着时操弄她,啵唧一声拔出来,起身,下床,走进浴室。 蒋淮则准备自己解决,还是得撸出来,他也更顺手一些。 冲干净身上汗液的黏腻,他又拿了湿纸巾把她里里外外擦干净,盖着被子阖上眼,卧在迟芋身侧,闻着同样的石榴味。 明明就是同一瓶沐浴露,可蒋淮则愣是嗅出点不同,石榴味在迟芋颈间,就是别样的旖旎暧昧。 初夜。算是与众不同。 蒋淮则记忆深刻。 碰面 今夜的风很平静,卧室里绒被凸显出两个人的身影,迟芋早已进入甜滋滋的梦乡,而周棠还在饭桌上思考着该如何逃离。 五点多司随安打来的电话,是聚餐不假,但不是周棠喜欢的朋友之间那种party,是差了辈分的长者,推杯换盏属实没趣。 她还要像一个精致的,橱窗里的瓷娃娃,供他们夸赞,与之笑得僵硬,脸都开始发麻。 在餐桌底下偷偷发送给迟芋的消息石沉大海,连仅有的好友也无法为她排忧解难。 听着他们商业上的交谈,从各种词语,诸如“创新”“能力”再到更为具体的企业经营目标,发展理念,行业现状。 最后提及国家目前给予的政策鼓励。 周棠其实不想听的,那些话却一股脑儿全往她脑子里塞,圆形餐桌上的菜合她口味的寥寥无几,她索性丢了筷子。 “妈,又是这种,让我过来有什么用?我说你下次能不能不要再……” 话说到一半,包厢门从外面推开,司随安只听到女儿喊了一声“妈”,接下去的话都被打断,没听清,侧着身子问。 “周棠,你刚刚说什么?” 周棠无语,在座各位的目光都被门口的来人吸引,纷纷往外看,多说也无益。她选择沉默以对,低着头唇线抿直。 有一道声音响起。 “原来这就是靳家的儿子,岸浦老哥,这孩子倒真是长得像你。” 你来我往。 “也就身高像我,都快落座,小孩子而已,哪用得着起身相迎。”靳岸浦双臂往下挥压,又看着少年,开口命令式语气。 “靳谈,过来认识一下,这位是你马叔叔。”手心朝向的是刚刚那位说话的中年男人。 许久,久到靳岸浦和他口中所指的马叔脸色都暗沉下去,周棠才听到少年特有低哑的嗓音,“马叔叔好。” “哎好,都好,快坐。”靳谈母亲师聆适时开口,为大家打圆场,她知道儿子的秉性。 周棠看着昨天在游泳馆肆意的少年,与她隔了两个座位,生出些颓废感。 他也来了。 他竟然会来。 这种聚会不是第一次,桌子上几位,周棠大都知道,靳谈的父亲靳岸浦以前在军区工作,听说职位挺高的,是后来才转从商。 十多年做下来,也获得不少成就。 身边围着的人变多,而她的母亲司随安就是其中一位,这种饭局没那么死板,也会有几位带着稍大点的孩子来。 周棠来过许多次,每年都会有人主动攒局邀请,自父母离异伊始,她妈妈时常会在这样的场合叫上她,借口是单身太过孤独,需要她陪伴。 不过周棠心里门儿清,怕是司随安也觉得这局无聊,正巧拉着她一起受刑。 关于靳谈的许多事,周棠都是从这里听说的,每每提起靳家儿子,他爸妈,尤其是他妈妈,会一如既往地侃侃而谈。 没坐半个钟头,周棠说要去卫生间,旋即弯腰从门口溜走,冷水泼在脸上,她才觉得彻底活过来,呼吸都变得畅快。 客梯右侧米黄色的双开门,是消防楼梯,门虽然是合上的,但周棠知道那里可以先暂时进去透透气儿,不然再回去那氛围,实在憋得慌。 门刚要推开,周棠就察觉到不对劲,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子烟味,不刺鼻,可她不喜欢。饭局上有人抽烟,她都要暗地里捂着鼻子。 这辈子最烦抽烟的人,特别是男的。 靳谈是坐不住的,和余下几位长辈都打了招呼,就起身走出去,找了个楼道,摸着烟点燃,还没吸几口,楼梯门打开。 他听着脚步声不对劲,反手就把进来的人按在门后,胳膊肘压着背,是下意识的动作,也是在军区大院训练的结果。 “啊……放开,你是谁?”周棠痛呼出声,被突如其来的动作激怒,“松开,不然我喊救命。” 靳谈偏头去看,觉得语调熟悉,两个人靠得极近,他带着烟味的呼吸窜进周棠鼻息。 难闻死了,烟熏总是臭的。 “你松不松?” 这话没什么震慑力,不过周棠手腕已经被放开,自以为是刚才的话起了作用,使身后的人恐惧,转身脱口而出道,“我要报警,你待会最好和警察一五一十地陈述你的罪行……” “是你。”周棠第一眼看出是靳谈,“你怎么也在这里?” “你刚刚压着我干嘛?”周棠不悦。 靳谈掐灭手中的烟,夹在两指间,又换回靠着墙的姿态,算是解释,“正常反应。” 狗屁。周棠想骂他。 但一想到他的身份,话堵在嗓子眼。 靳谈挑眉上下打量着,周棠身上是和迟芋出去玩时穿的那身连衣裙,红得惹眼,白腻的肌肤,他多看了几眼。 “迟芋的朋友?”他问。 “迟芋”两个字在唇齿间发出,他的眉头也开始舒展,不似刚才那般皱着。 周棠没说话。 靳谈知道她还在生气,站直身子说了一句,“对不起,我对闯入地盘的人比较敏感,所以,刚刚……不好意思。” “地盘?”周棠反问,“这里是公共区域,我是可以来的。” “是叫什么来着?”靳谈没接她的话,捏着眉心回想,“哦,周棠。” “套什么近乎,迟芋可没说你是她的好朋友。”周棠声音陡然提高,她受不了靳谈把刚刚对她所做的当作无事发生,胳膊到现在都疼。 “你再大点声,把他们都喊过来,让他们知道我……和你逃到这里躲着。”靳谈无所谓的态度,“我倒是没关系,可以回去坐着,你呢?坐一晚上了累不累啊?” 周棠又不说话了- 周日早晨,迟芋的闹钟都还没响,门铃就开始一直响,最先清醒的人是她,掀了被子就光脚跑去看门前的可视电话。 没发出任何声音,又着急忙慌地返回来,一脚踢在床上蒋淮则的小腿上,语气带着疑问,“舒阿姨来了?你从床上起来,滚出去。” 舒茵,蒋淮则的妈妈。 昨晚蒋淮则抱着怀里的温香软玉,分身也是软了又继续硬,本来就没要够的他一直忍到后半夜,困意才上来。 一大早这句话给他当头棒喝,“谁在按门铃?” 迟芋听得躁意上来,“你妈来了,就站在门口,快点出去,我先回自己房间,待会你就说我睡着还没醒。” 蒋淮则环视四周,看着屋里昨晚被他捡起来放在椅子上的,两个人的内衣裤,起身塞进衣柜里,穿了拖鞋走出去。 迟芋用脚把装有安全套的抽屉踢上,拎着拖鞋跑回自己房间,缩在冰凉没有热度的被子里。 她要装睡,否则根本解释不清楚。 剩下的,全都交给蒋淮则。 蒋淮则走过去开了门,舒茵问,“昨晚给你发信息,你没回,我都不知道你这里的密码。” 他拿过客厅餐桌上的手机,才发现六点之后,他再也没回过任何消息。 “睡在屋里,手机放外面没听到。”蒋淮则猛地想起昨晚和迟芋搂抱在一起的画面,神色如常,语气却不自然,“妈,你怎么来啦?” “我来看看你,不对,我主要是来看看迟芋。”舒茵就一个儿子,又很喜欢女儿,所以总是对迟芋多关心些。 用她的话来说,就是迟芋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不是亲生又有什么关系呢。 蒋淮则咳嗽一声,没能阻止舒茵推开他的房门,“你是不是住这一间?” “嗯。”刚说完,他就意识到房间垃圾桶里还有他昨晚丢在里面用过的安全套。 而舒茵已经走过去,开始替他整理皱得不成样子的被褥,一边抖开来一边自言自语。 “你一个人怎么把被子睡得这么乱?” 不是一个人。 蒋淮则很难说清楚。 “我和你说啊,这枕头上的头发,你也该清理清理,你去把垃圾桶拿过来一下。” “……” 妈,我想自己来。 蒋淮则脑海中闪过无数个理由,然而都不靠谱。 夹紧(微H) 醋意(H) 清晨(微微H) 名分(H) 团舞 后台(H) 求救 心意 聚会 鹤城 故意(H) 恋爱(H) 聊天 风波 软腰 反面 掌心(H) 今夜(H) 靳厘 游戏 临海(周棠×靳谈) 酸甜 芋泥 想你(H) 报复 篮球 帮她 过来 名字 我们(二更) 小橙花巷 许愿(H) 逃跑 信件(一更) 早餐(二更) 试探(三更) 电话 喷雾 座位 Flower 上楼(微H) 试试(微H) 卫衣 纵容(H) 拥抱(H) 生病 盖章 好几天过去,廖思闻盯着手机屏幕里上次给廖非发的消息,持续没有回应,起初语音通话还能打,就是没人接,后来消息都被屏蔽了。 结论是人没死,还活着。 只是吞进去的大笔钱再也不可能吐出来,廖思闻没空理会这事,他连几千块都舍不得给,找到人又能如何? 周六下午两点,廖思闻收拾好从湖湾别墅区离开,头顶的鸭舌帽遮挡得严实,戴着口罩单单露出双眼睛。 半小时之后,她出现在网咖门前摄像头的实时录像内,径直走进去在大厅开了台电脑,充了两小时的钱。 放假时间,大厅里人很多,空气中弥漫着泡面味和浓浓的烟味,大部分都带着耳机,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响,没人分出注意力去瞧她,这样也好。 廖思闻坐下,直接点开网页版邮箱,从手机里导入事先准备好的文件,选好后又按了定时发送,在日期那一行她有些犹豫,最后点击确认。 兴许是灵光乍现,她又对照着手机里的信息重新填进去一个邮箱,抄送了这份文件,两份一模一样。 做完这些,她才收回目光,心满意足地往外面走。 空气是干燥的,无风,廖思闻理了理衣服,心道今年陵和的冬天来得有些早。 也好,这样也好。 网吧地点位于老城区,相比于隔壁开发过的城市中央,这里的街道还保留着淳朴的气息,烤红薯小贩站在铁皮生锈的三轮车前,双手揣兜戴着围巾叫卖。 声音不大,现在差不多是四点半,那里零星有几个人。 廖思闻胃里翻涌,中午没怎么吃饭的饥饿感袭来,飘过来的甜腻滋味儿催促着她走上前要了一份,付完钱拎袋子时不下心被烫了一下。 她没什么反应,看着手背一道突兀的红痕,火辣辣的,也就只是看着。 她能做什么呢?她反问自己,做不了什么吧。 快到下班时间了,前方又长又宽的柏油马路上同时间驶出好几辆轿车,那个区的高楼鳞次栉比,这个区的矮房参差不齐。 一半萧条一半繁华,她的世界还会变好吗? 她不太想回祝叔叔家,正思考着找个附近小宾馆住上几天的时候,衣袖有外来力量扯了扯,她低下头就看到才到自己腿那儿的小孩子。 “姐姐,我妈妈让我把纸给你,这样你就不会被烫到了。”她扎着好看的双马尾,脸上笑意分明,带着还未对这个世界有清晰认知的稚气。 “谢谢。”廖思闻接过,缠在了烤红薯的塑料袋外面,又看了看小跑过去刚扑进妈妈怀抱的女孩。 她点点头,扯着好多天不笑都快僵硬的唇。 她还记得以前的煎饼铺子会用废旧报纸递给顾客包着饼。 多久了,这样的画面在她的回忆里消失多久了?- 餐桌上只有咀嚼食物发出的细微声,周棠认真吃自己面前的,靳谈咬了几口鸡蛋饼就没再动了,全场最没压力的是张执,他没说话单纯默默做事。 梁敬免实在受不了这种氛围,比他爸在家还要令人感到怪异的压迫,喝完豆浆撑着胳膊,提议道:“下午干嘛?要不打球去吧。” 张执看了他一眼,又看了靳谈一眼。 总不至于打球和游戏双排一样,也是他们两个人。 靳谈没说话,抬手捏了捏眉心,倚着靠背掀开眼皮,褶皱处有些情绪膨胀后的倦意,看不到的角落里他抚摸上周棠的腿,无声地询问着她的意思。 “我,我应该没事。”周棠不敢动,她担心梁敬免看到会对此大做文章。 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总觉得要避开,这样光明正大的风格还是会让她略显局促。 她的回答虽然模棱两可,但在靳谈的视角里归根结底是替他回答了,他眼神明亮了些,这行为他很受用。 走出家门时都过了十一点,几人一致决定中午饭留到下午再吃,秋高气爽的天,正适合打篮球,小区里面走几步就有个球场。 没人,空旷。 靳谈坐在场边,意兴阑珊的,梁敬免和张执在场中传球、运球。 周棠同他并排而坐,突然想起一件事,就问他,“所以,你上次为什么跑去那边的球场打球?” “哪边?”靳谈佯作不知,其实就是想听她说。 “还能哪边?我家。” “哦,新装的,我想去。”靳谈不准备和她解释,起身拍掌示意梁敬免传球,轻轻跳跃后动作衔接无比丝滑。 空心球,就这么看起来毫不费力地进了。 周棠经历过昨晚那样乖的他,差点就要忘了,他这个人性格实际上捉摸不透,有时候还是挺混的,比如现在,肯定觉得自己帅惨了。 她笑得狡黠,故意大声喊就是不顺从地给他面子,“那你的意思是不是还有许多家,不管哪里新开的你都会去?” “靳谈,你看起来要交的女朋友不少的样子。” 靳谈倏地停住了,转身想听听她还要再怎么继续胡扯下去,这种潜台词五花八门的话,她也是真敢说。 效果还真的达到了,梁敬免和张执也停下了,两脸八卦地望着靳谈的背影,不过倒不是因为周棠那些话,而是因为靳谈那称得上偏爱,还有点宠溺地捂嘴。 他的手指分别在她的脸颊两侧,稍微按出印子,周棠一要反抗,他就把她的腮帮捏得鼓起来,反复好几次,她终于不准备再出言挑衅了。 “不是怕我的时候了?你是不是觉得还在外面,我就不能把你怎么样?”靳谈表情丰富起来,满身阴霾散去不少,“嗯?周棠。” “你松开我。”周棠咕哝着要去拍他的手,反被他轻而易举地捉住。 靳谈轻笑了下,把她的手背到身后攥在掌心,压低声音只说给她听,“女朋友。” “还是要当着阿免的面,盖章认证就你一个吗?” 周棠仰着头,另一只手举起手机,没等他的吻落下来,就打断他,“我妈妈给我发消息,说她的高铁待会就到站了,劳烦您开车送我回家。” 靳谈到底是在她的唇上蜻蜓点水一下,才放开,语气隐隐不舍,“走吧,送你回去。” 温泉(微H) 周六早晨七点半,迟芋是被柔纱帘外照进来的丝缕阳光叫醒的,暖融融的温度停留在她裸露在外的肩胛骨处,晒得她后背出了层薄汗。 身体从上到下的酸软程度提醒着她纵欲的疯狂,从而想起昨晚无比激情的一幕幕,腿刚挪开,腿心还能感觉到有液体流出来,就这么一小会儿,屁股后面已经湿了。 啊…… 迟芋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自己从侧面转到正面,刚要抬起胳膊就看到里外全是青紫红痕的斑斑点点,锁骨下面也开始发疼。 她用手摸了摸,那里有点肿了。 我靠。 蒋淮则这是趁她睡着吸了多少下,但凡露出来的皮肤还有点好地儿吗? 始作俑者当下就推门而入,走到床边,径直跪膝撑在她身侧,上来就在她嘴边轻咬一口,飘飘然的语气可没什么自觉认错的态度。 “醒了?早饭煮好了,等你洗漱好,吃完我们就可以出发了,衣服和你要用的我都收拾好带齐了。” “去哪儿?”迟芋要疯,事情走向和她认为的大相径庭。 蒋淮则俯身去舔她脖子,手滑进去触到她在被子底下柔软的胸,“你真的忘了?昨晚还信誓旦旦,说自己肯定记得清清楚楚。” “这才刚过六个小时,你就忘了。” 迟芋实在没力气和他扯,又听他说时间,那就意味着她不过刚睡了六个小时,张张嘴索性迎面冲他骂了一句:“你真是禽兽啊。” 声音变大,嗓子的嘶哑更明显了,她看上去根本没精神和他耗着。 “十公里外有个天然温泉。”蒋淮则看她歪过头,眼睛快要闭起来,又继续说:“你昨晚答应的,你答应我的。” 迟芋躺不住了,推着他想坐起来,情绪饱满,多些疑惑道:“我什么时候答应了?” 蒋淮则没直接回答,微微眯了眯眼睛,真的又痞又蔫坏,“你真的想知道?” “我拿出证据你就和我去?” “是么?” 迟芋一大早被他上演的这出整躁了,没细想,稀里糊涂地就说,“好,我就不信你能有录音,你没这方面的癖好。” 蒋淮则做不出那种床上做爱也要到处拍照录音收藏的事儿,她说对了,他的确没有这种类型的爱好。 但他也不是纯纯好人,证据没有,那可以做到有,或者做些什么勾起迟芋的回忆就行,不用多,点到即止。 迟芋眼睁睁看着他要掀被子,匆匆往后退,腰后就是他的掌心,一寸寸摩挲着。 她叫不出来了,也不能和蒋淮则对峙,按照这个趋势接下去发展,她今天不去那什么破温泉,也得交代在这床上,翻来覆去地再在他身下死过一回。 可能还不止一回,几回也说不定。 禽兽。 她又骂。 蒋淮则仿佛听到了她的心声,笑着摸她脸,“这就想起来了,什么时候答应我的?” 迟芋被这么一弄还真想起点什么。 昨晚他在她体内时,明明最后都快忍不住要射出来了,他突然停下,揽着她就问,“明天陪我去郊区温泉。” 那种情况下,迟芋脑袋宕机,只想让他快点挺着腰,持续撞进来给她个痛快,哪还能深究他问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高潮颤抖中,她扯着嗓门呻吟,余韵里,她哼哼唧唧,只会说,“哥哥,好……” 去温泉的事情就这么糊涂答应下来。 迟芋穿着到膝盖上方的牛仔裤,宽松款,堪堪遮住屁股蛋儿,单只脚踩在餐桌椅子上,还没坐下就被蒋淮则强迫症似的拉正。 “好好吃饭,里面内裤露了。” 迟芋逆反心理:“我没让你看,你昨晚还让我裸睡的时候你怎么没说这样不好?” 蒋淮则:“我用被子帮你盖好了。” 角度可谓清奇,聊的话茬也不像是同频,迟芋自知吵不过他,深呼吸劝自己把脚安生拿下来,姿势变为听老师讲课,装模做样的。 不过,她也没定性可以撑多久。 迟芋左手拎起一只碗里撒了芝麻的牛肉锅贴,伸出舌头尝了尝面饼上咸咸的味道,刚放到嘴里咬一口,放在桌子边的手机就有垃圾短信进来。 她拿过,熟练地点击删除,又清理干净,再换成和周棠的聊天页面,好几条未读消息挂着,一看时间点就是昨天晚上她不太方便的时候。 至于究竟是什么样不方便法,她想周棠肯定也懂,总之会懂。 前面几句都是正常的文字,问候她有没有安全到家,手指滑到下面,有一条语音消息,时间不长,两秒钟。 迟芋没犹豫,点开后才发现手机音量和闹钟音量一样大,蒋淮则也能听得真切。 “我应该…是和靳谈在一起了。” 蒋淮则在旁边是没什么特别表情的,只专注吃着早饭,手机也不玩,语音响起的时候他都没在意,就是一听到名字时抬起头看了眼。 他表现得很淡定,差点让人以为他真不在乎。 起码装得像。 迟芋手忙脚乱地把剩下半口牛肉锅贴丢回盘子里,瞥了眼蒋淮则,看他似乎没什么异样,她擦擦手调整音量键,又给周棠回消息,顺便说了自己要去郊区温泉玩一天半的事情。 稍微等了会儿,周棠没回,那该是没醒。 迟芋就以为周棠是在自己家没醒,而不是在靳谈家里没醒。 三小时后,迟芋坐在去温泉路上的后座,手机屏幕乍亮,周棠给她回消息了,但她反复捉摸也没第一时间就看懂。 周棠:【我在回家的路上,我妈出差回来了。】 迟芋:【回家?你不就在家吗?】 不对劲,哪哪都不对劲,周棠为什么不在家? 那她就是在外面,哪个外面? 迟芋心跳都砰砰几声,眼睛睁大了些,这下想通了:【我靠,周棠你们刚在一起不到24小时,你就玩夜不归宿这套?你是真的……野。】 迟芋没觉得自己和周棠聊很久,但蒋淮则心知肚明他在这狭窄的后座空间里被冷落了多久。 所以等她结束关掉手机的时候,蒋淮则眼皮都懒得抬一下,甚至掰开她放在他胳膊上的手。 迟芋也不说话,其实早在脑子里过了好几遍哄人的语气,但对上蒋淮则那双说不清什么情绪的眸子,她忽然觉得双腿快要软下去,直至失力。 她好像……又要完了。 ——微博@清尔柒七 吃饭 卫生间洗手台边水流哗啦,靳谈双手掌心相对,放在水龙头下方细细搓着。 梁敬免站旁边斜睨了一眼,多少有些不解,“喂,靳哥,什么毛病啊,非得把手洗烂了才能算干净?” 张执闻声也看过去,靳谈指腹都要洗得发白。 半晌,才见他终于扭了下开关,抬着手就往这儿悬在半空,没说话,但张执早懂他意思,纸巾塞到手指间。 靳谈难得望了眼面前的镜子,虽然就几秒钟,只简单略过去,但他还是注意到自己额前的发梢没乱。 没乱就行。 “不玩了,下午还有事儿,我先送周棠回家。”他把手里的东西丢进废纸篓,抬脚就径直迈出门。 梁敬免跟在后面,说话语气十分的弱,与他一米八三的个头相差甚远,像个小流浪狗,但也是从优渥环境中离家出走的那种:“那我呢?” “不对,我和张执,你就不管了?” 靳谈眉毛微微上挑,太阳穴那处紧绷着,感觉某一根神经在跳,他转身嗓音淡淡道,“怎么管?是不是要我现在给梁叔打电话,等他勒令你回家,然后就……” 梁敬免知道后半句不是什么顺他心意的话,这出苦情狗血戏码演不下去了,扯着唇干笑,出言打断,“那当然是,不用。” 说完,他就跳起来搂着张执的后肩出门,“咱们走,从此以后我们和他就不是一路人了,他不单身,这回有心上人了。” 周棠坐在外面椅子上等,不无聊,一直刷着手机,时不时回迟芋的消息。 靳谈走过去牵起她的手,等她视线回落于他下巴时,原本虚握住的手才彻底被圈紧,沿着指缝滑进去,掌心贴合。 周棠感觉到他手掌的干燥和涩意,带着刚沾完水珠的凉气,刚才那个吻激起的热烫此刻又在心里逐渐升腾。 她抿着唇,看着他瘦窄的下颌,有点想笑。 这男人,至于吗,她玩个手机他都要表现占有欲? 靳谈另一只空出来的手放到她面前,他低头看见她卷翘忽眨的睫毛,又不动声色地移开眼,拇指和食指轻轻并拢捏住手机边缘,再从她手里抽出来。 周棠走个神的工夫,手机已然放进靳谈的裤子口袋。 她看到他大腿那侧鼓出来一个四四方方的形状,然后就注意到身侧的手,本来眼神有够纯洁,偏偏各种回忆的细节都在关键时刻冒出来。 那天下雨,他就坐在车里,不仅动手捏她的脸,还是用这双手掐她脖子,这么想着,周棠感觉自己的颈侧开始缓慢地爬上麻意。 再回神,靳谈的掌心已经热了,她问他,“还能牵手吗?” 靳谈盯着她,她问的是“能牵手”,这个“能”字就有点意味深长,他依旧能忍,语调低沉且平静,“你说呢?” 张执到球场内弯腰捡球装好,最后拽上包侧面拉链,提溜在手腕上。 临走的时候,梁敬免还是没忍住多话,对周棠眨几下桃花眼,喊了句,“棠妹妹,下回见咯。” 紧接着,他没等靳谈脸色冷下来,就立刻正经道:“我们走了,拜。” 一件一件要被靳谈踢上几脚的事儿,梁敬免可没少做。 张执早就知道他这副德行,不忘语重心长地说:“阿免,少惹他。” 楼下,四人分道扬镳,正好是相反的方向。 靳谈手握方向盘,黑色车身在张执眼前疾驰而过,快到重影,并且在转弯处迅速打出一道又漂亮又流畅的弧度。 轮胎碾过地面带起的泥好巧不巧地飘了梁敬免一脸。 更不巧,他刚张着嘴准备说话,现在上牙膛也飞进去不少,他挥手散开,咳嗽着,“我靠,要不要这样,一点也不是宰相,一点也撑不了船。” 张执习惯了,事后撞他胳膊再补上两刀,“忠言逆耳啊,提醒过的,别惹他。”- 车子到路口就停下,不再往里面去,前方是穿着工作制服的侍者。 迟芋站在大门口抬头往上看,说是天然温泉,但顶上几个字写的是“宿山温泉花园度假村”。 从这儿到蒋淮则先前订好的房间,会经过一段绿荫遮蔽的鹅卵石路,走过去还能听到流水潺潺声。 室内是简约的中式庭院风格,装修私密性极好,分为全方位环绕的私汤和室外的半透明帷幔高温汤泉,烟雾缭绕中能嗅到空气里似有似无的香薰气息。 是个好地儿。 一进门,正中央的餐桌上摆放着淡绿色的青柠芝士蛋糕,两边各放着圆形西餐冷盘,里面是烟熏奶酪和西班牙火腿,搭配着红黑色的莓果点缀,主食有一道黑椒牛肉烩饭,再旁边是烤好后刚出炉不久的蜂蜜鸡翅。 迟芋听着服务生的介绍,视线一一看过去,然后汇集到蒋淮则的肩上,他侧过脸,眉眼间浑然不觉她的示意,身姿颀长挺拔,齿间尾音敲进她耳畔。 “吃午饭啊,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带你过来?” 蒋淮则手指微动,在她额头上轻轻点了点,嗓音急转,变得磁性勾人,“想什么呢?” 迟芋顿时有种穿着衣服仿佛光腚的羞赧,在他面前如若无物,知晓他是故意取笑,还是要低下头白他一眼才说:“你管我想什么?” 蒋淮则拉开椅子把她按坐着,还在肩膀上捏了两下,“饿了没,听说他们家的甜点不错,想让你尝尝。” 迟芋刚坐下,服务生稍欠着腰,点头走出去。 她面前餐盘里是蒋淮则用勺子舀过来的牛油果沙拉,保持着这个姿势看过去,他腕间扯出一截纯白色衬衫,外面套了件较宽松的质感西装,没棱角但不单调。 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成熟气息,倒不是全因为衣服,可能更多的是整个人举手投足间的清劲优雅。 他的眼越看越妖孽。 迟芋反观自己一身凉快的布料,更显得与他格格不入。 蒋淮则许久未出声,等她把他全身上下打量个透儿,才向椅背靠了靠,食指点点桌面,响音可清脆:“吃饭,不是吃我。” 紧接着,又飘过来一句,“吃我也行。” 用手(H) 室外温泉是院落自带的独立场所,再加上飘纱遮挡,水汽弥漫中是看不清的。何况庭院周围栽种了桂花树,侧面还有一棵乌桕树,枝干笔直遒劲。 正值秋意荡漾,叶片由青转红,一半如洗,另一半似火。 两相百般拉扯交缠。 如同在泉水里刚扑腾起来的迟芋,以及池中站在她身前的蒋淮则。 “你……唔……”迟芋靠着白色弧形的石砖,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水,视线还模糊的状态下就看清了蒋淮则唇边得逞的笑。 那顿午饭吃完,迟芋先是在房间里逛了圈,一应胡桃色家具尽收眼底,后就看到蒋淮则从行李箱里掏出一本化学资料。 她盯着封面颜色瞧上两眼,没见过,所以不是她以前做过的那本,是新的。 就在迟芋要选择无视的时候,蒋淮则走到书桌旁边放好,甚至笔帽也在他手中打开了,“过来,休息好了就写题。” “没休息好。”迟芋没想好拒绝的理由,实在躲不过就只能顺着他挖的坑跳进去。 蒋淮则垂着眸子,目光在她脸上看了下,又移到桌面上,翻到最近在学习的知识点那一页,也不着急,慢悠悠地等,语气漫不经心的,“总会休息好的,迟芋。” 迟芋脑袋要大。 他简直是丧心病狂。 这是什么意思?来的时候说好是泡温泉,到头来还在衣服里带上习题册,反向的“给个甜枣,再打个巴掌”? 最终没扭转局面,迟芋知道蒋淮则的倔强点,比如什么事情都可以商量,就是关于化学的东西,他不会退让。 按照周棠说她的那句话,就是——你这化学分数,难怪到蒋淮则面前说不过去,所有科目里它就是明显瘸腿的,完全拉低你的总分水平。 迟芋抗拒了小一阵,很快就意识到自己今天不得不安分地坐下来写题,偏头看到蒋淮则替她翻好的那页,认命似地拿起笔在题干上开始划重点。 起初,她看得懂题目,也读得懂选项,但选出答案以后总会觉得哪里怪怪的。 渐入佳境时,迟芋感觉好多了,做题的方法仿佛潜移默化一样,逐渐和蒋淮则上次教给她的慢慢重合。 原来他说的话,她竟是记得的。 记得清楚就算了,写题也会运用上。 迟芋做完这章测试的所有题目后,捏着后颈放松脖子,眼神望到窗外,才发现不知不觉中,天色已经黑了。 屋内的灯是智能的,蒋淮则预订房间的时候就下载了专属控制软件,打开手机点开电源,米白色的光柔柔地照下来。 他在做这些的过程中并没有说话,开完灯后就拿起另一只带颜色的笔帮迟芋修改,半小时过去,纸张上出现两种字迹,紧挨着的,是他写好的易错点和正确的解法。 迟芋一会儿看题,一会儿看他。 蒋淮则瞳仁漆黑,眼尾处微微盛着光亮,侧脸在光晕下没那么生硬,但坐姿板正,有一种做事情会自动切换的严谨坚韧。 “蒋淮则。”蓦地,迟芋就是想唤他。 “嗯。”蒋淮则认真应着声,又注意到迟芋频繁抬头导致的散落在脸颊的乌发,手指轻轻捻过发丝,自然地替她别在耳后。 蒋淮则稍微看了眼桌面的书页,几个需要计算的题目她已经修改的差不多了,心念一动,好听的嗓音算作邀请,“出去散散步,就在院子里。” 庭院宽敞,地面上有被晚风吹落的少量枯叶,没走几步,蒋淮则就攥着迟芋的手,人倒是停下来了。 红光闪烁,实时标注,42℃的汤池旁。 蒋淮则小声说了一句什么,还没等迟芋听清,耳边溅起扑通落水的浪花,劈头盖脸的,直至淹没整张脸。 迟芋后脑勺往后,腰间是一双宽瘦有力的手掌,对视着双双倒进温泉池里,莫名就读懂了刚才蒋淮则的唇形,他说:迟芋,要下水吗? 再起身,迟芋用手拨过池中的水,似滚烫的雨点砸在蒋淮则肩头,他收着下巴轻巧躲过去,模样正经中透着股散漫,只牵了牵唇角。 “蒋淮则!这水温这么热,你怎么不自己摔进来。”迟芋有些恼,表情全在脸上。 他身上只剩一件白衬衫,水沾湿以后几近透明,贴在胸前,若隐若现中是瘦劲的腰和腹肌,他动手去解纽扣,轻轻薄薄的,搭在臂弯又飘落到水面上。 迟芋在水中待久了,热气蒸腾使得她的肌肤白里透红,彻底失力地趴在池边石头上,看起来是个十足的病恹恹的美人。 蒋淮则从背后抱住她,一侧的手臂完全环在她胸前,托住沉甸甸的乳,迟芋动作间低头看清了被他挤出来的奶沟,衣领里波涛汹涌欲跳出来。 他似乎不是很急,慢条斯理地替她脱掉碍事的衣服,指尖有意无意地剐蹭到乳头,弄得迟芋彻底借着他的力道瘫软在他怀里。 蒋淮则捏住迟芋的下巴,稍用力向后,叫她侧着身子承受他的吻。 舌尖进进出出地吸吮着口腔里的芳香,搅弄出越来越多的水,他亲的多少有点放肆,喉结上下动,尽数吞入蜜液。 他另一只手动作也未停。 迟芋呼吸急促,腰上的裤子纽扣也被解开,拉链扯开时她缩回脖子叫了一声,“嗯啊……” 四周的热意烫得她心尖发颤,她站在蒋淮则和石砖中间,只好用手掌撑着身体,她想转过身去看他的眼睛。 想看他是不是也同她一样陷入情欲,身在浪潮。 蒋淮则猜中她的心思,在她臀瓣上不轻不重地打了一巴掌,扶着她的腰让她俯身靠在了池边。 他不让她看。 因为他眼里浸满了克制的欲,喉咙里也溢出低喘,他感受着胸腔里心脏狂躁震动,稳着气息说:“迟芋,今天不戴套。” 迟芋听到微微发愣,她没觉得蒋淮则会是这种不负责任且只顾自己需求的男生。 他又说,“套忘带过来了,我用手帮你。” 没等她点头,蒋淮则用腿在她屁股后面顶开些缝隙,少量的热水流进去,触碰到神经密集的那小点。 迟芋脑内烟花绽放开,好酥麻。 从腰窝到上方的整条脊椎,四肢百骸,她忽然想起个不恰当的比喻,像是盛在碗里的干炸小鱼干,香脆鲜美,外酥里嫩。 而很快,蒋淮则就顺着水流的方向,从容不迫地抚着她,知晓小穴彻底张开后里面究竟是多么软滑。 她有些紧,但接纳他的两根手指不在话下。 迟芋没怎么准备好,突如其来这么一动,她被插出细碎的呻吟声,浅浅的呢喃也不乏纵荡。 她内里酸胀,他的阴茎摩擦在她屁股上变得邦邦硬。 迟芋的腿根痒得不行,甬道里的水液流淌到他手指尖,拔出来的时候牵扯出暧昧诱惑的银丝,昏黄的光线照得愈发亮堂。 淫靡色情,比他真的把性器捣进去还要又快又爽。 “腿合拢,闭紧点儿,宝贝。”蒋淮则目光拢下来,身影挡住她的春色,把她拉起来拽到自己身前,站直了,但依旧是背面。 他扶着自己身下肿得青紫的那根,沿着那道紧窄的缝隙,缓慢进入,期间迟芋牢牢记住他的话,细腿夹得很用力,方便他解决。 但没蹭几下,迟芋就后悔了,腿根处的皮肤被他顶得火辣辣的疼,而他阴茎前端总会在插进来时碰到她硬起来的阴蒂。 她每被戳中一下,就要难耐地娇喘出声,她的声音低俗的自己都快听不下去,可偏偏,蒋淮则拉着她两只手,不让她有空捂上嘴巴。 如此折磨数次,来来回回的,迟芋就这样被他整得阴道收缩,阴蒂高潮。 爽得身体哪哪都滚烫。 腰部一放松,她的身子彻底虚软在石头上。 与此同时,蒋淮则松开了按在她侧腰的手,眸光里满是猩红,沉得令人迷醉,他还没射出来。 迟芋任由温泉水漫过锁骨,暖意包围,她渐渐找回意识。 她终于有机会转过身,阖上的双眼眯出一条视线。 蒋淮则拿过身旁还飘在水面上的那件衬衫,布料细腻,虽然不似迟芋的裸体那么白嫩,但他总是可以想象的。 她在眼前,她在他身下。 蒋淮则用手包裹住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快速撸动,伴随着低吼声,几分钟就尽情释放。 掌心再摊开,衬衫里一片滑腻。 愿望 周日上午九点钟,天气甚好,屋外的阳光斜斜地折在窗前的叶片上。 迟芋用手遮住一半惺忪的眼睛探头去看,分明已是万物衰败凋零的秋季,这温泉地界儿还能有此番难得的生机。 蒋淮则同往常的习惯一样,哪怕是“偷得浮生半日闲”也醒得比她要早,穿着青灰色的长袖睡衣站在窗台边,透着光能看清底下利落的腰线。 不一会儿光线就开始刺眼,迟芋瞧得更清楚了。 这男人,果真生的好腰。 她翻了个身重新躺进被子里,顺便摸出在枕头底下的手机,对着脸解锁。 迟芋点进手机相册,里面存着五六张合照,是昨天下午拍的。 有两张是蒋淮则牵着她的手放到自己身前,其余的叁张不是发梢蹭向她锁骨,就是按下快门的瞬间,他使坏用指腹非要把她的脸捏变形。 挑来挑去最后只剩下一张,勉强在这几张里拔得头筹。 图片里她与他并肩而站。 两人立在屋外那棵乌桕树下,肩膀靠在一起的距离很近,但看上去中规中矩,更偏向于青涩的、少年的同框。 他眉尾平直,瞳孔坦然干净,面对着镜头时唇角微弯。 直观地看过去会注意到橘色夕阳落在他修长的颈线上,衬得他白皙脸侧的小绒毛发着光,整张面颊都坠着不会暗下去的明媚。 少年人的清澈气息总是这样扑面而来的。 迟芋记得拍合照这个提议还是他先主动说出来的,就是昨晚还没来得及仔细看,今早爬起来突然想发个朋友圈,其他照片都没办法入选。 因为她的好友列表里有舒阿姨。 蒋淮则走过来,手掌心轻车熟路地摸到她后腰,把人圈在怀里,又见她一直盯着这张照片犹豫不决,嗓音暗哑发笑。 “发呗,我妈也不是什么不开明的人,她可能比我更喜欢你。” 迟芋听他这句话的意思,多少冒出点不对劲的感觉,仰起头睨着他的下巴,带点质问,“你不会早就把我们俩谈恋爱的事情告诉舒阿姨了吧?” “我哪儿敢?”他低笑了声,下巴抵到她肩头,尾音倦懒。 说着,蒋淮则在她耳垂那处缓慢流连,或舔或咬。 看她无动于衷的模样,只好叹口气哄着让她放心,“除了必要的事情听我的,其他的,不是一直你说了算么。” 迟芋听着他口中咬字清晰的“必要的事情”,几乎是在那一瞬间就想起睡前。 蒋淮则的手掌在她小腹处打着圈儿摩挲,不知道是因为在温泉水里待久了,还是这次高潮他没深入进去的缘故,做完以后她一阵剧烈的痉挛,肚子就开始抽疼。 他靠在她耳边的语气也像现在这时低沉嘶哑,一边尽力帮她按摩缓解,一边说很多话向她道歉。 迟芋很快就在他一箩筐不着边际的话中被转移注意力,也是头回了解到,原来他可以有那么多话要对她说。 最后,她眼皮沉沉,他找到恰到好处的姿势把她拥在怀中,用体温熨帖着。 * 新的一周伊始,天色愈明,冷空气沿着海岸线南下,到陵和市内时气温急转骤降。 湿润阴冷的白蒙蒙雾气在头顶云层弥漫着,迟芋早上出门前在蒋淮则的叮嘱下,往校服外套里又多添了一件。 她一会儿把头抬起来张望,一会儿又重新埋进衣领。 所以前头的广播声忽远忽近的。 嘶—— 脖子在外面没多久就变得好凉,又重新缩回去。 除了迟芋所在的方队,其余的班级听着国旗下讲话似乎醍醐灌顶,时不时会响起热烈的掌声。 而跨越大半个广场,站在国旗栏杆下的少年,背脊挺拔,肩线也优越,微微低着下巴立在黑色话筒前。 嗓音纯粹,自是意气风发。 迟芋听得断断续续的,踮脚去看,蒋淮则已经从容不迫地走向台下,只有前一秒坚定且带着美好祝愿的尾音流入耳侧。 “希望各位厚积薄发,前程似锦。” “终能得偿所愿。” “我的讲话完毕,谢谢大家!” …… 气温明明很糟糕,迟芋却觉得蒋淮则走下来的那一小块地方又亮又暖。 有些人的魅力就在于—— 命运并不舍得让他置身黑暗,就该携着阳光,站在高处。 因此,他不管身在何地,始终熠熠生辉。 有序回去的路上,蒋淮则照旧踱步到迟芋身后,没先上前,沉默地看她侧着脸在和周棠聊天,零碎几句话里,周棠提起靳谈。 迟芋期待着想要听下去,刚准备刨根问底,被点到名的人就站在队伍外,略过几个班的旗帜,不难看出他是故意在那儿等的。 等的究竟是谁。 不言而喻。 靳谈的目光只是轻轻略过迟芋,随之转向同样望着他的周棠,不知道是不是出于总会见面的缘故,他破天荒地冲蒋淮则收了收下巴,算是打过招呼。 “那我先过去了,应该待会再回班。”周棠歪了歪脑袋,尽力放低声音也盖不住眼角雀跃染上眉梢。 迟芋看她难得磨磨唧唧的,推着她的肩膀催促道:“好了,你快去吧。” 蒋淮则倒是表情不变,周棠一离开,他就顺势走到迟芋身边,理所当然地补空位。 看他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迟芋就想起他在主席台那番话,好奇问他,“得偿所愿,那你的愿望是什么?” 蒋淮则没想到她不仅记得这句话,还能一语中的。 “怎么说,读这么些年的书,起码现阶段,我们每个人的目标都是一样的。”他没怎么思考,但阐述出来的的却是称得上“共识”的事实。 迟芋听到这答案就不再细问了,还能有什么目标呢。 考上大学就是目标。 就因为她没再问下去,蒋淮则那个性格更不可能主动说出口,所以她也不知道剩下半句才是他的愿望——考上大学,可以和迟芋同校。 风又呼呼吹,迟芋拢了拢外套,心很大,“不知道今天中午食堂有没有青椒肉丝盖饭,也不知道周棠还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 她转头,“你觉得呢?” 蒋淮则专听前半句,“没有的话,那晚上回家给你做。” “也行。”迟芋抿唇笑,有点像洋洋得意的小孔雀,“那我现在的愿望就实现了。” ——微博@清尔柒七 豆腐 学校小卖部外面的石凳上,这里是背风地,周棠看着靳谈一言不发地坐下,她也同样沉默了几分钟。 最终还是道行不敌他,她先没忍住。 “不是你叫我来的吗?那你为什么不说话?”她敛着眸子,小声嘀咕。 靳谈眼皮掀起,眺着看她刻意保持距离的模样,连坐姿都稍显防备,语气不轻不重的,让人很难猜出这背后他又在想什么。 “你躲我?” 周棠听懂了,矢口否认的速度倒是快,“没有。” 靳谈收回刚才翘起的腿,侧着身子正面盯着她,唇扯出点弧度,“周棠,我看起来脾气有这么好?你两个字就想糊弄过去?” 小卖部外面有条路直通教学楼,这个时间点人来人往的,周棠不敢造次,眉头扬了下随后茅塞顿开,好像意识到他为什么偏偏要选择这地方。 飘过来的一道道视线挺多,还几乎都是带着探究,哪怕走出好远也依旧有陌生同学会回头望。 如果运动会那事情算是小范围传播,那经过这回,周棠不用想就能预料到接下来的流言蜚语是怎么漫天飞的。 何况靳谈这时候压根没穿校服,外套早脱了搭在一旁。 惹眼的白色圆领卫衣衬得他与往日有所不同,更温柔也更没有冷淡感,仿佛落入人间烟火,这样的情况让本就对他有好感的同学产生出容易接近些的错觉。 其实也不用全看氛围,他那张五官辨识度极为明显的脸,才是一些人频频看过来的直接缘由。 至于周棠,自然而然地,他们在看靳谈的时候,连带着也会看到她。 差别在于,看她时的神情总多几分怪异和打量。 “你就非要在人群里和我讨论这个问题吗?”周棠从小心翼翼到慢慢接受,大不了随他们怎么编故事去。 他不怕,她又怕什么。 “你平常是这么高调的人吗?”周棠彻底妥协了,因为靳谈已经换回懒洋洋的姿态,甚至捏住了她的手合在他掌心里玩儿。 靳谈回的认真:“第一次有女朋友,我高调一点又有什么问题吗?” 周棠张了张嘴无言以对,他又说,“都怪你,我说早上去你们家楼下接你,你为什么自己先走了?你就这么不想我送?” 话说的言之凿凿,指尖的力度不减,按得周棠手背微微发麻,再仔细琢磨他话里的咬牙切齿,颇有点恨恨的意思。 难道…… 他这算是在委屈?或者是撒娇? 想通了这点,周棠嘴都没捂上直接当着靳谈的面噗嗤一下笑出声来,根本绷不住,坐在椅子上笑得前仰后合了好一阵儿才停止。 然后看到靳谈的脸色由晴转阴,暗下来。 周棠真学乖了,决定投降,哄人的语气虽委婉,但还算好用。 “我觉得,早上的事情我可以解释。” 靳谈手心松了力气,转而牵住,眼尾无声地凝着她。 他在等她给一个解释,要是答案能让他满意,兴许他的脾气能好到不去计较。 “你中午要去食堂吃饭吗?”周棠一只手动不了,就用另外一只去够他的外套。 周棠刚摸到外套耷拉下来挂在椅子边缘的袖口,靳谈没看出她的意图,但还是故意顶着腿把校服往身侧送了送。 这么一挪位置,周棠手臂距离有限,她就碰不到了。 “靳谈!” 周棠力气用的很别扭,整个身体失去重心后就以一种很奇怪的姿势趴在了他腿上,要找支点撑起来的时候,手腕正好撞在了他胸前。 靳谈里面单穿了一件卫衣,再里面就什么都没有了,这一撞倒不疼,就是现在周棠两只手搁的地方不太对劲,连带着他的耳朵尖都开始泛红。 “周棠……”他稍微哼了一小声,扶着她的手肘偏过头不去看她,“起来。” 周棠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撩着头发时她觉得自己倒霉透顶。 刚在的触感还停在脑海里,甚至掌心剩下残留的余温。 糟糕啊!! 她怎么会不小心按到他那里?! 靳谈没她那么纠结,很快就用短暂的咳嗽压住,“你刚才要拿我衣服干什么?” “我……没有。”周棠一听他提起刚才,语言系统直接紊乱,说的话乱七八糟的,“我不是,不是那个意思。” 周棠说不清楚,只好重新拽着他的衣服,“天气冷,你穿好,别感冒。” 靳谈抬眸,她还是没看他,“就和我说这些?” 周棠:“还有,我是问你要不要去食堂吃饭,我们可以和迟芋一起,如果你不去的话,那就……” 靳谈没等她继续说下去就打断,轻抬手把她下巴掰正,面向他,“我们?” 这两个字本意没什么,但在他嗓子里换了个音调说出来,总让人觉得他是不怀好意的,有种经过风月情事般的旖旎,会让人心生荡漾。 还是那样,周棠在他面前道行实在是浅,定力也不太够。 只消两个字,周棠着了魔一样怔怔地点头答应,“嗯,我们。”等再反应过来,周棠没脸待下去,转身一口气没歇就跑进教学楼。 谁知道靳谈说的“我们”到底是什么带点歧义的东西。 * 吃午饭的时间,周棠没再问靳谈到底来不来,也没在班级门口等他。 迟芋刚端着盘子坐在周棠旁边,转头看着还在窗口的蒋淮则,正想招手的时候,对面光线忽然一会儿明一会儿暗,再抬头,靳谈的身影淡定地笼罩下来。 他放下手里的餐盘,先坐到周棠对面,然后视线看向迟芋,问她:“可以一起吗?食堂人多,拼个桌你介意吗?” 迟芋转头四处看了下,人也不是很多啊,好多地方都有空位呢。 她心下了然地摇摇头,紧接着说:“周棠不介意,我就不介意。” 周棠顿时有上课被点名的压迫感,躲闪着和靳谈对视,忙说,“我……我不介意。” 蒋淮则很快回来,他只看了眼就平静地坐到靳谈旁边。 一顿饭周棠都没怎么抬头,吃的心里七上八下,但又觉得靳谈刚才那些话也不是要生气的样子,应该只是答应她过来一起吃饭。 吃饭而已。 周棠想到这儿放松了不少,还没几秒,耳侧有筷子碰到盘子的闷响声,是靳谈夹走了她碗里的一块麻婆豆腐。 “我刚点菜没看到,我尝尝你的。”他语气是那种挑不出错处的正经。 迟芋和蒋淮则都选择对他们俩的动作视而不见。 周棠当时没管,等走出食堂门突然觉得靳谈那句话怪怪的。 ——微博@清尔柒七 雪夜(H) 日子一天天的过,临近圣诞,街上的节日气氛比学校里要浓,也许是期末考试伴随着双节将至,班级里充斥的紧张与压抑似乎能够找到源头。 再普通不过的一天,周二晚自习结束,飘起了小雨。 迟芋在楼梯口裹紧厚实的羽绒服,拽好头顶的针织帽,弯着腰钻进蒋淮则撑好的黑色雨伞里。 他没戴手套,伞骨看起来漆黑,冰凉凉的,乍一握上去显得他手指节发白几分。 要不是另外一只手攥着她的,迟芋都要以为他是冷的。 其实不是,他的手比她的还要热,隔着薄薄的手套温着她的手背。 看雨势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蒋淮则索性带着她的手一同揣进兜里。 最近几周的天气预报说陵和多地会出现降雨天气,夜间全市小雨,局部地区有雨夹雪。蒋淮则没再继续骑那辆电动车,选择了更安全的回家方式———公交车。 迟芋走在前头,他在后面收好伞并且负责投币。 等他在旁边的位置坐下,迟芋很想理直气壮地劝说自己少看他的眼睛,容易沉迷和沦陷。 但显然她的嘴巴比她的思考能力要快,嗓音软软地喊了声,“蒋淮则。” “嗯?”他偏过头,手掌自然贴合,再次与她十指相扣。 迟芋没回答了,脸埋在帽子底下红的白里透粉。 她完了,她现在竟然叫他的名字就能害羞。 又过了几分钟,正当蒋淮则以为她靠着他的肩膀已经睡着时,那道刻进骨髓再难忘的语调又响起。 “蒋淮则,你衣服湿了。”迟芋上手去摸他右半边的袖子。 蒋淮则眼神没在自己身上停留,收好的雨伞放到脚边,隔着帽子摸她的头,“没事,待会回家洗澡。” 迟芋彻底想歪了,这下红着的脸都要能滴出血来。她靠着肩膀那处听不到他节奏鲜明的心跳声,但能感觉到他胳膊上硬的,强壮的肌肉。 公交车玻璃里外结出些雾气,有几道化成水珠蜿蜒滴落,城市夜晚的灯光逐渐模糊,蒋淮则的侧脸在半明半昧之中,映入迟芋的眼眸,那画面,足够深刻。 也足够叫她记着他,哪怕记住一辈子。 迟芋心想,要是这辆公交车没有目的地,她不知道去哪里,但如果身边坐着的人是他,那她就能陪着坐上许久。 因为他是蒋淮则啊,所以就是有这样的本事,把如一叶扁舟无依无靠的她留在身边。做饭,洗衣,以及上床,这些事情他实践起来极为得心应手。 * 屋内。 窗外飘着一层白的时候,迟芋躺在蒋淮则的胸前,听着晚上想听却没听到的心跳声,好几下,咚咚地在胸腔里震。 她的手指腹在事后软的不像话,无骨头似的,从他的左胸滑到右胸,最后停留在靠中间的位置,她用指尖点了点。 那里面是一颗跳动着的,运输全身血液流转的心脏。 能想象到是多么鲜红,健康。 它听上去就有活力。 蒋淮则只穿了一条裤子,空调温度设置好,上半身赤裸着仰躺,任由迟芋在他身上四处点火,再把没熄灭的热焰重新吹口气熊熊燃烧起来。 他再也忍不了了,翻身攥着她的手,指节缠上她的发丝绕了好几圈。 迟芋像个没要够的妖精,尽管今晚他们俩已经分别在沙发和浴室做过一次,可她当下还有力气,还能瘫着身子勾着他要说话,要抱。 她敞开腿,扭着腰热情地接纳他的尺寸,下面的小嘴吞吐吸裹,最后双腿挂在他腰上尽力挺着小腹让他释放,而他把所有的爱意融进粗暴的动作里。 蒋淮则得了允许后也学不会收敛,指尖伸入她嘴巴里搅弄,液体沿着嘴角流出来滴在床单上他才满意地笑笑,胯部再用力,这次发了狠地想要把她撞碎掉。 后腰的麻意顺着脊椎爬升,他射出来时用仅剩的理智抱紧身下的迟芋,牙齿轻咬上她白嫩的脖颈,哑着比窗外白雪还要清冽的嗓音喊她名字。 “迟芋。” 她这回老实了,人也躺着不再有力气,意识朦胧着应他。 后来,她似乎还说了句什么,她记不太清了。 而身侧的他全听进心里,是那句:“蒋淮则,我只有你,不要离开我。” “嗯。”蒋淮则替她掖好被角。 说者无意。 然而终究撵不上世事变迁,他到底是承诺了却做不到。 可若让他对她收心踅身,他也做不到。 * 巴黎戴高乐国际机场T2航站楼。 姜文毓盯着腕表,心里计算落地国内的时间,候机期间在休息室接了个电话,叶佳打过来是问情况的,后又简单嘱托了几句就挂断。 她很久没回国了,就连出差都会有意避开国内的工作,而上头公司高层里似乎也有人知道她从不回国的习惯,安排任务也算人性化的妥当。 姜文毓今天没穿她平素喜欢的细高跟,换了双银灰色尖头方钻的平底鞋,脸上的妆容没变淡,眉毛改了画法后添些温柔。 她的手机再次响起,不是电话,是信息。 在她忙于结束掉所有工作准备提前回国的时候,叶佳托关系在国内找私人摄影偷拍的,迟芋的照片,包括在温泉玩那几天的照片也全都有。 姜文毓刻意忽略掉站在迟芋旁边的青涩的男生,视线从照片里的眼睛再移到嘴巴,她看自己亲生女儿的神情不像是存着关心,倒像是审判,用她见过外面世界的那种高高在上的审判。 她皱着眉,关掉手机,掌心压在额头上闭眼。 迟芋不像她,还是不像她,长开了更不像,她讨厌这种把控不住一些事的感觉。 叶佳曾经问她有没有后悔过,她问:“后悔什么?” 叶佳:“后悔丢下女儿选择独自出国打拼?” 姜文毓那时没答,只在心底里轻蔑地笑笑,这有什么好后悔的,她做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业务能力过关,同事面前站稳脚跟,能极大限度地给自己最好的生活,能有自己的选择,这样的结果她从不后悔。 她也许短暂的爱过迟颂,但她未曾爱过迟芋。 为什么要见迟芋,为什么想让迟芋回到她身边? 有些人乐于做一些在自己看来是施舍的事情,她现在有能力,所以她就想让迟芋回来,她能居高临下地站在迟芋面前,接受她自以为是中迟芋的感恩戴德。 她知道迟颂把迟芋一个人丢在陵和,而她这个时候出现,作用无异于拯救。 至于迟颂,姜文毓还是有这个信心的,这么多年过去,如今,她一定会在监护权方面赢过他。 陵和的雪越刮越大了。 有人在黑夜里互相舔舐伤口,有人在异国他乡精心谋划胜局。 而有的人不再贪恋这世间最后一眼白色,选择在雪落时纵身往十几米高的楼下跳。 ——微博@清尔柒七 离开 廖思闻死了。是自杀。 周叁早上五点多,食堂后厨的炊烟还没飘出来,从家里赶到学校巡逻的保安叔叔举着手电筒,在天色没有丝毫光亮的教学楼外查看情况。 脚印踩上去,白色的地面登时现出一个泥泞的洼坑,小雨和雪都停了,天井中间有块位置不怎么平整。 保安伸手扶了下护耳朵的皮帽檐,弯腰眯着眼睛去看,以为是那上面放了一块下水道的铸铁盖板,可旁边干涸的液体形状…… 不像是雪水。 对,那不是雪水,是血水。 南方冬天的气温昼夜差距明显,上点年纪的保安也不敢动手拨开那层覆盖着的雪,头发丝离他脚边只有一米远,这样的环境状况,人,人应该是活不成了。 留校值班的领导在西裤上别好一串钥匙,接到电话后忙从办公室的楼梯上跑下来。 天色愈发明亮,南门口的电动移门大敞开,学生推着车走进来,依旧是阴沉沉的一片,事发突然,也来不及发声明通知各位今天停课。 嘈杂议论声在拉着警戒线的教学楼外吵闹,有警察负责疏散一直想要往里看的同学,救护车已经关掉警报声稳稳地停在柏油道上。 迟芋是从后门进校的,那里人少,过道处依然拉着警戒线,她起初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预感说起来很奇怪。 等她拔腿跑到教学楼前面的时候,蒋淮则比她更快一步挡在她身前,抓着她的手臂摇摇头示意她别看。 迟芋要侧身,蒋淮则就随她移着位置。 “是谁,那是谁?”迟芋有些急了,因为她的脑海里只浮现了一张脸。 蒋淮则望着她的眼睛,先低声喊她名字,“迟芋……” “到底是谁?” “廖思闻。”蒋淮则低了头,视线落在雪地上,“警察没来之前,有人看到那是她……也许,是他们看错了。” 也许看错。 迟芋呢喃着这句话,听到周棠喊她的名字时才从课桌上抬起头。 “也许看错”得到验证,周棠一下课就听到有人在走廊里说4班的廖思闻今天没来上课,只有她,整个年级只有她的课桌是没人坐的。 天井里早就被处理的干干净净,警察和校方的办事效率没话说,一切看起来风平浪静的,起码表面上并没有发生大规模的暴动。 同学们也已经被安排好重新进入教室学习,任课老师对这种事叁缄其口,但也会占用几分钟课堂时间劝大家不用多想。 最终的结果如何,校方领导必然不会将此事通报,这周的时间过去,有关于廖思闻突然消失的议论声也逐渐减少。 正当所有人都认为这只是普通青少年自杀事件的时候,两封一模一样的邮件分别送到了陵和市以及其上级投诉部门。 近些年全国各地扫黑除恶的热度并未消减,由专案组转为常态化,而信件的内容无法公之于众,但医院内部的证明材料与字里行间的叙述却有着高度吻合。 至此,警方用一周的时间将这次本以为的意外,重新定性为恶性案件。 学校的平静不再,演变成人心惶惶。 期间,迟芋在楼梯上看到李复也走在两个男人身前,他们似乎并不认识,她就猜到那是穿着便衣的警察。 她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但她自知和廖思闻并没有走得很近,不管结果是什么,一定与她无关,但她就是心慌慌,慌到想起那些人捕风捉影的八卦。 廖思闻被包养的八卦。 * 市局警队。 负责这次案件的警察叫赵弈,当时的现场他没出,从辖区民警那儿转过来时他拿到了收集好的全部资料。 叁十多岁,看起来很老练,行事作风有点当队长的样子。 这是李复也坐在小房间内看他第一眼时就总结出来的,而在这之前,他刚进门就听到有个像是领导的人对这个男人说:“市里最近要评选文明城市,前车之鉴比比皆是,他们竟然还敢踩高压线。” “局里的意思很明确,不能有毒瘤,是下决心要铲除的。” “听说这次的死者还是个高中生,花儿一样的年纪,他们怎么敢?!” “……” 赵弈压低声音回了句什么,李复也听不清。 等再进来时,赵弈迎面盯着座位上的高中生,又用脚后跟踹上了门,声音挺大的,如他预料到的一样,这名高中生没有半点紧张和畏惧,只是弓着腰坐好。 有两种情况,他不会产生害怕的情绪。 要么,此事与他无关,要么,他内心足够强大。 沉默气氛蓦地停顿,赵弈在桌面上平铺手里的文件,问他:“李复也?” “嗯。”他答。 赵弈看着对面的人,继续道,“上周二晚上,你在哪里?” 李复也刚要说话,赵弈端着保温杯插进几句:“想清楚再回答,年轻人,这是机会,好好把握住,误入歧途也是能回头的。” 话里的潜台词实在明显,李复也点点头,旁边记录的人也在电脑上敲着他的话:“上周二晚上我在学校天台,有个小门能到六楼,我经常会去那里。” “除了你,还有谁?”赵弈趁热打铁,事情也在他眼前明晰。 李复也收回伸在椅子外的脚,皱了下眉,“你是说那个女生?你们怀疑是我?” 赵弈:“你不认识她,你不知道她的名字?” 李复也:“不认识,但现在知道了,好像是叫廖思闻。印象里,她应该去过天台。” 赵弈:“我们在监控里只看到你和她前后进入天台,当天晚上也只有你和她在天台有过接触。” 李复也:“那你们应该知道,她上去没多久我就走了,那时烟刚熄灭,我看到有人过来我就下楼了。” 赵弈看过完整的监控录像,廖思闻跳楼前后叁个小时他都一帧帧排查过,和李复也说的没有出入,他心底逻辑已经有答案了。 也就是说,李复也是前者,这事情和他的关系不大。 * 祝以生接到警局电话说廖思闻死亡的时候, 他还在出差赶回来的路上,一进房间,苗盈坐在杂乱无章的地毯上,散着乌发,还有发白的一张脸。 他忙走过去抱起她,先问了一句:“奚衡呢?” 苗盈的眼睛看起来哭过一小会儿,还微微红肿,喝着他递过来的温水,“奚衡我送到妈那儿了,我不敢让他知道,警察已经来过好几次了。” 说着,她又想起从前那些往事,张嘴要骂廖均,“我就说了,那男人的脏血哪能生出一个好孩子?你看看,她平时和你无话不说,但临了临了,她倒是忍那么久一声不吭的。” 祝以生绷着脸无奈坐下,试探着问:“警察那边怎么说?还有医院那边呢?” 苗盈每根神经都开始变得紧张起来,像一只惊吓过后炸了毛的猫,抓住祝以生的胳膊冷静了一会儿才决定缓缓道出事实,“医院,医院有她的病历记录。” “她怀孕了。” 话音落,苗盈也彻底死心。 询问 圣诞节刚过,祝以生带着苗盈驱车到市警察局门口。 两个人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握着在地毯下面翻出来的一张纸,纸的颜色有些花哨,空白面很多,上头只写了叁个字——蒋淮则。 候客厅沙发区域,赵弈往前捎了捎身,垂眸在那张纸上瞟了一眼,指腹点在名字右下角,“所以,你们俩是怀疑你们女儿廖思闻的死亡和这名学生有关系?” 苗盈总觉得是有人暗地里故意带坏廖思闻,话说得很急,抓着点虚无缥缈的东西就想定罪。 “她从来就没有写日记的习惯,她可能是在学校里谈恋爱了,很有可能……很有可能她肚子里的……也和这个叫蒋淮则的有关,她没有任何心理疾病,平常我们在家里也并没有发现她……有这方面的倾向。” 赵弈从苗盈说第一句话开始就拧着眉头觉得不太对,不过他是专业的警察,对这种家长里短的事情也得心应手,不会当着受害人家属的面表现出来。 如果一个人没有写日记的习惯,那通过网吧IP地址发送到举报部门的信件要怎么解释呢?里面的内容在她的视角下是非常完整的,其中也包括了时间、地点,甚至是车辆使用记录,所有的情况都很具体。 这不是一个平常没有任何记录的人能够在短时间内完成的,最起码从这一点上来看,死者廖思闻的性格就和苗盈口中所形容的女儿有所差别。 赵弈在聊天过程中并没有透露任何有关举报信的,这是流程问题,只是直起腰安慰当事人家属,“不排除这种可能,我们后续会进行了解的。” 事后,赵弈单独把祝以生留下来问话。 “据我们了解到的基本情况,您的确是刚刚出差回来,出于各种层面的考虑,我们都需要对您做个简单的询问,希望您能理解。” “我理解,也会全力配合。” 祝以生不仅受教育程度高,而且从来就是个得体的人。 等他上车拉过驾驶座安全带时,脑海里还回想起赵弈那番话,他起初并没有听明白,但现在,他好像明白了。 “死者的户口是一直都在您名下吗?” 赵弈问的是一直,祝以生否认,也说出了前因后果。 “可我们的同志了解到,几个月以前班级里填写的家庭情况调查表,她勾选的是独生子女那一栏。” “这件事情我并不知情,思闻她回家也没有和我提过。”祝以生有些疑惑。 “其余的事关案情,我不便多说,但您爱人所说的,我们有待考量。”赵弈拍了拍祝以生的肩膀,近期询问的人里面只有他脸上的痛楚一览无遗。 “祝先生,还请节哀。” * 迟芋没想到周五下午会在距离小区不远的街道旁遇见姜文毓。 她对这个人的印象还停留在很久很久之前,多久呢,他们俩还没离婚那时候,可迟颂现在都已经谈恋爱了,她为什么突然回来? 迟芋以为是自己看错人了,牵着蒋淮则的手就要绕过去。 快要擦肩的时候,女人轻启红唇,喊了声,“迟芋,你不记得我了吗?” 蒋淮则脚步停顿了一下,身侧裤缝处的手把迟芋握得更紧,眼神却没看向喊迟芋名字的女人,而是低垂着,还伸手在她的脑袋上揉了两下。 他见过姜文毓,在小橙花巷的家里面,有她的照片。 迟芋悬着的心落下,看着姜文毓张了张嘴,嗫嚅了一声,“记得。” 她其实想当作无事发生,然后任由自己叫她一声妈妈,可这两个字实在陌生,她已经好几年没这个习惯了,她或许可以机械性地说出来,但她骗不了自己。 迟芋还是迈着步子走了,头也没回,只说记得。 后来迟芋仔细想过,其实姜文毓也不在乎她是不是真的记得,偏执引着,她就想着认回一个女儿,一个早就长大压根不需要她操心的女儿,这不失为一件令人产生获得感的事。 姜文毓知道所有事情但还是猜错了一点,那就是迟芋和她有相似的地方,谁都不会为了谁妥协,两个人选好一条路就要走到黑。 迟芋没想念过她吗? 想过,那是她妈妈,真正意义上的有血缘关系的母亲。 但她做不到随随便便出现一个人,就把这定义为亲人,她没那么缺爱,也不需要那样廉价的爱。 世界上哪有生而不养,却想既要且又要的好事呢? 没有。 所以当迟芋又一次接到上回以为是推销的骚扰电话时,她淡漠地听完姜文毓在电话里的请求。 姜文毓:“和我去巴黎,在那里你可以拥有比这里更好的教育条件,迟芋。” 迟芋真的会被一个人自以为是的想法震惊,为什么姜文毓会觉得她提出这样看起来诱人的条件时,她就理所应当的不能选择拒绝呢? 所有人都有选择的机会,不是吗? 离婚的时候是她自己选择一走了之,这是她的选择,迟芋没说什么,尽管当时兴许哭着说了些,可最终也没带走她啊。 电话挂断,迟芋把自己埋进沙发,顺便扯着毛毯盖在身上,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但她知道自己对姜文毓的感情早就在她做出选择的时候消失殆尽了。 蒋淮则在厨房煮晚饭,知道她没什么胃口,就做了两道很清淡的菜,一个白菜豆腐,还有一个玉米虾仁。 餐桌上,迟芋盯着那块豆腐出神,突然想起靳谈那天在食堂吃了一块周棠碗里的麻婆豆腐,捞起手机给周棠发消息。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不多,但每一件都让她觉得疲惫,也就自顾不暇到对周棠的近况并不清楚。 周棠本来还想和她说些什么,但听到她妈妈要把她接回巴黎的时候,犹豫着还是没说,就说了句让迟芋好好照顾自己。 * 所有人都觉得事情开始慢慢往好的方向发展的时候,赵弈带着两名队员,站在门前按下门铃。 那时候迟芋还没睡醒,等她起来要找水喝的时候,才知道蒋淮则被带去了市警察局,她随手套了件大衣就打车往那边赶。 车窗外的景色快速倒退着,迟芋觉得姜文毓的出现像梦魇一样缠着她不放。 “迟芋,你总有一天会向我低头的。” “听说他父亲是公职人员?” “……” 年少 迟芋坐在距离玻璃大门最近的凳子上,十二月份的冷风足够凛冽,呼呼地往她怀里灌,从房间随手拿的外套在此时此刻显得有些单薄。 迟芋没有见到蒋淮则。 她低头看着脚尖,午饭点刚到,警局工作人员因为这事情已经熬夜加了好几天班,有更年轻一点的警官见她垂着头不挪动位置也不说话,好心上前给她送了一份盒饭,外加盖在上面的一次性塑料木筷。 迟芋眼神呆滞地望向他,又看了眼指腹边缘的塑料盒,摇摇头。 年轻警员没想到她会拒绝,一时有些无措,刚僵着脖子准备收回去的时候,赵弈走过来接住,冲他示意,“你先过去吧,我来和她说。” 一坐下,饭盒落在迟芋的左手边,赵弈和她之间还隔着一个空位,她感受到椅子的轻微晃动,缓缓扭过脸。 赵弈从警这么久,还没见过这样沉默的,一些人或许会吵闹,还有一些人会辩解,总之他们都不会像她一样,可以说得上是理智且礼貌。 抱着试探的意思,赵弈开口:“你和里面那个,是什么关系?你知道他犯的是什么事吗?” 迟芋能感觉到这是变相的问话,根本不需要隐瞒否认,说得很坚定,“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我和他以前是邻居,现在是恋人。” 赵弈喉结哽了下,第一次和毫不掩饰的直白迎面对上,有些失语。 迟芋问题只答了一半,她也不管面前这位警官有多么惊讶,继续说道:“他没有犯什么事儿,我相信他。” 赵弈闻言眉毛向上挑了下,果然再怎么沉默也是没出社会的小女孩,天真。 “事情没成定局之前,我们有理由暂时扣留他,所以你现在并不能见他,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你还想在这里一直等下去?” 迟芋呼吸变了,把自己知道的基本知识点当作公式一样套进去,“如果没有什么事,二十四小时之内,你们就会让他出来,对吗?” “知道的还挺多,但你只了解到一半,我们已经通知了他的父母,按照复杂程度而言,理论上我们可以留他三天。”赵弈把饭盒推过去,站起身。 “吃完就回去吧,你在这里也解决不了什么事情,有必要的话,我们也会让你参与询问,但目前看来没有这个需要。” 话说到末尾,赵弈的语气变得很生硬,上头压力挺大的,案件又定为恶性,通报以后对整个陵和未来的发展都会产生负面影响,校方、警方,还包括牵扯进来的官员,他要做的是尽快查清然后趁早结案。 * 张执出现在迟芋面前时,是她沿着警局门口那条大道步行一个钟头以后,她明明走了许久,可身体上下也没哪处热起来,衣服实在太单薄了,一丁点儿的汗都会立刻蒸发掉。 盒饭还孤零零地躺在座位上,赵弈再出来没看到她人,以为她是听他那一番话想通了,决定先回家等消息。 迟芋唇色苍白,眼眶底下一片红肿,张张嘴发出的声音足够嘶哑,“你怎么来了?” “周棠给你打电话,早上到现在你都没接,后来我才知道你在这里。”张执没仔细说里面的过程坎坷,对于自己辗转向靳谈打听,再去求他爸帮忙这件事,他略过不想提半个字。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喜欢迟芋,却不想让她因为这份突如其来的感情有压力,哪怕爱屋及乌的为她做过一些事,他也不愿意他的帮忙成为她的心理负担。 “他,晚上就可以出来,他应该没事了,你别担心,我先送你回去。”张执想去碰她的胳膊,到边上又收回去,转而脱掉自己的外套放进她怀里,“这个,你先披上吧,车马上就到了。” 迟芋乌黑的瞳孔听到前面那句话倏地亮了下,一闪即逝也被张执看进了眼里,又深深地扎在心底。 * 警局门口停了辆白色的SUV,握着方向盘的一双手白皙透亮,指甲颜色殷红,姜文毓故意把车窗打开,以至于蒋淮则刚走出来就不得不先注意到她。 不过半天,他下巴处已经冒出乌青的胡茬,但这并不影响他绕过车身径直向外走。 “滴…滴……” 姜文毓用掌根按了两下喇叭,紧接着又说,“你以为你是因为无辜被牵扯其中,所以才能这么快出来的吗?你也不想想为什么你能出来?” 她姿态趾高气昂,颈子拉长,用一种意欲凌驾的语气抛出两个问题。 蒋淮则多聪明,稍微动点脑子想想就知道应该是有人从中斡旋了,不然就凭在陵和发生这档子事,怎么的也得找借口查上好几天。 他拧着眉,太阳穴附近有些疼,缓缓陈述:“迟芋不会跟你走的。” 姜文毓仿佛胜券在握,没准备继续和他讨论这个问题的可行性,换了个话题,“你父亲应该在赶回陵和的路上,他……” 点到即止,不用说明。 就这样,就够了,她相信面前这个人能听懂。 蒋淮则的确很清楚她话里的意思,但脸上没什么崩裂的神色,淡淡道:“有些事情我没做过,就算颠倒黑白我照样没做过。” “你还想让迟芋为你担心吗?如果你下次再到这里来的话。”姜文毓说完,在车窗升起前留下最后一句话,“迟芋为了等你出来,在这儿坐了半天,你没本事,护不住她的,我知道她不会跟我走,我还知道你可以让她跟我走。” …… 门锁打开的瞬间,蒋淮则的腰被迟芋的胳膊紧紧箍住,发烫的脸撞进他胸膛,他的心酸胀发疼,可早就决定好的却不会轻易左右摇摆。 他压下心尖的涩意,用一只手把她整个人扯离怀抱,因为迟芋面对着他,就没看见在视野盲区里,他的手持续发抖,腕间空白处青筋暴起。 然后,迟芋听到了这辈子最毁天灭地的一个字。 “滚。” 蒋淮则没敢看她,怕再有一眼他就要犹豫着重新把她揽过来。 下一秒,迟芋松手了,捏着他的下巴,直直地盯着他问,“你说什么?” “我让你滚。” “你是听不懂吗?以后你去哪里,都和我没关系。” 迟芋几乎等了他一天,等到这句话,她拼尽全力眼泪也没眨回眼眶里,温热的液体滴落,恰巧砸在蒋淮则抬起来的手背上。 “你自己说的。” 摔门声震得他脑袋发麻。 蒋淮则意识到,他和迟芋之间,是彻底完了。 他用最惨痛,最凌厉的字眼逼退她,以一种决然的态度把她从他世界的泥沼中剥离,与其挣扎,不如放弃。 哪怕结局是他会失去她,都好过她再次泪流满面。 少年翻越不了的那座城墙,一直被命名为——年少。 ——微博@清尔柒七 番外张执 其实想的到,有一天我会再次见到她。 阿免在陵和举办订婚宴,同样给她发了邀请帖,来的人里还有那个自始至终都坚定站在她身边的男人。 也是我这二十五年来认真羡慕过的人——蒋淮则。 我在巴黎找到她的时候,我以为她没告诉蒋淮则她的位置是因为她不想再回国,想和过去斩断瓜葛。 我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错觉,有那么一瞬,我觉得她心里有过我。 可当她痛经蹲在地上难以直起身,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她难过的哭,蒋淮则发生那事的半个月里,我都没见她哭过。 后来我把她送到房间,她伸长手臂抱住我,半晌才从我的怀里抬起头,闷着语气,低声且脆弱。 “张执,对不起。” “我做不到,我做不到的,你的身上没有熟悉的味道。” 我的心疼得仿佛下一秒就不能呼吸,但我轻拍着她的背,只说:“不用道歉,我喜欢你不是为了要求你也喜欢我,迟芋,你明白吗?” …… 她似乎长胖了些,眼神还是和那年我在篮球场上撞见过的女生一样,如同水洗过的澄澈,她笑起来还是会让周边黯然失色。 月白色的一字肩礼服在她身上就像一朵绽放的白玫瑰,没有红玫瑰的盛情与妖冶,但无可否认,身边围绕着的人群里,她一定是主角。 兴许是我盯着她的目光过于灼热,我视线所及之处开始变得模糊,嗓子发痒,杯中的酒液润进胃里,依旧没什么好转。 我以为整场晚宴我们会是最熟悉的陌生人,没有交集,不需要问好,但也能心知肚明,临散场前再远远隔着人群点头示意。 我想若能到此,便好。 但她的视线落在我身上了,她叫出我的名字,手腕上的细丝带飘着。 “张执,这儿!” 没有人注意到,那天我是多么迅速地低下头眨掉眼眶里蓄满的水分,还是没变,我只在她面前紧张怯场过。 宴会厅内人声鼎沸,我走过去时看见蒋淮则穿着一身黑西装站在她的左侧,露出来的一小截白衬衫贴在她镂空的腰部,轻轻护住她。 他举着酒杯冲我颔首,俯身在她耳畔说了句什么就转身离开了。 走之前,他弯下腰,屈起腿细心地替她整理好裙摆。 我意识到有什么东西在我的胸腔中彻底碎裂开来,蒋淮则这个人正直到把这部分能和她单独交谈的时间完全留给我。 那天宴会结束后,我在停车场坐了很久,阿免安顿好其他人又重新折返回来,他拉过副驾驶的车门,扔了瓶矿泉水过来。 “我没喝多。”我刚想把车窗升起来,又有人拉开了后座的车门,我回过头就看到靳谈递到我面前的一根烟。 他抖了抖烟盒,擦亮打火机准备帮我点上。 我平常不怎么抽烟,也没他那么大的烟瘾,喝酒的量也不多,但我没拒绝,接过后我撑着车窗边沿吸了一口,再呼出来时感觉郁结于心的东西消散不少。 车内没开灯,很安静,少见的安静。 我和梁敬免、靳谈。 我们几个之所以能够保持这么多年的友谊,是因为在很大程度上我们是相似的,家庭教育以及每个人要背负的责任。 阿免是幸运的,与他订婚的女生和他算是青梅竹马,而他们俩也从见面排斥到现在决定听家里人的安排以身相许。 我曾经以为,阿免是最不会那么早准备结婚的人,可他却成了我们三个之中最早定下来的那个。 我还以为,靳谈这辈子都不会有什么俗世的愿望,不会徘徊,也不会失败,但是所有的事情就是那么不巧。他在各种需要应酬的场合里喝的醉醺醺,哪怕摔倒在路边狼狈不堪却还是能口齿清晰地只念一个人的名字。 我接到电话去捡过靳谈几回,后来阿免看他一副自暴自弃的模样,等他第二天醒完酒拽着他的衣领揍上一拳,生气地扬言要搞绝交那套,还说既然有人想要离开,那就应该忘记。 把她忘记。 我们谁也不知道周棠突然远走他乡的原因,不知道她和靳谈之间怎么会走到这样不能收场的尴尬局面。 某次酒后,靳谈实在撑不住借了我的手机号给周棠打电话。 五秒钟,那次的通话时间是五秒钟,他和对面说完一句话就挂断了。 “周棠,是我的错。” * 在人生有限的时间里,总有些所谓'命运'带给各自的玩笑。可静下来时,揣度着又理解那其实是目前给出的,最好的答案了。 烟雾缭绕,尼古丁的气息混杂着沉寂的氛围,暗红的烟火点在时间的推移中差不多要烫上我的指尖,我终于回过神。 我,梁敬免,靳谈。 迟芋和蒋淮则,还有那个暂时杳无音信的周棠。 原来我们都已经迈入了人生新的阶段,我们都不再是十七岁了。 短暂的沉默过后,我掐灭烟升起车窗,阿免在旁边把矿泉水抛给后座的靳谈,我听到他试探性地说了一句:“迟芋怀孕了。” 我望了眼后视镜,又看看他,点头回了句:“我知道,四个半月了,她说这次回来要住上很长一段时间。” 很难解释为什么我会对迟芋一见钟情,但如今,早就不需要一个理由了。 我对她的感情在我见到她过得很好的时候就会被埋进心底,尘封。 大学毕业后我作为杰出校友回过一次附中,教学楼重新刷过一遍漆,过去的影子再难捕捉,直到讲座结束后我在走廊里听到几个女生谈论着我的名字。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关于我爱而不得的故事已经一年又一年传下去,渲染的程度着实夸张,说是面目全非也不为过。 事件之传奇。 但关于她,我仍是怀念的。 * 又到新年,张执还是孑然一身。 附中八卦的角落里传出过一句完完全全正确的话——世界上有许多个附中,但只有一个张执。 每年春节当天晚上,他都会准时准点地收到迟芋发给他的微信消息,内容没怎么变过,主旨意在祝福。 “新年快乐,张执!” “张执,看窗外烟花,岁岁长安。” “一年又一年,记得吃饺子哦,张执!” “……” “张执,今年也是,你也要幸福。” * 陵和的篮球场又要翻修了。 28岁的张执,你今年还在为一个人执着吗? ——微博@清尔柒七 番外周棠靳谈(一更) 美国纽约。 康涅狄格州纽黑文市距离纽约州差不多需要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周棠顶着火辣辣的大太阳站在路边,眼睛前方卡着个银边的方形墨镜,深色镜片背后情绪难辨。 她掏出手机用刚换过的电话卡给何安发语音信息,“喂,你到哪儿啦?不是说好的来接我,人影也没看见一个。” 已发送的提示音响到一半,街对面有人嗓音奇大,隐隐约约能在夏日热浪中听出固定的两个字音节。 “周棠,我正挥手呢,姐姐,我在这儿。”何安的语音消息适时地提醒着她。 周棠闻声仰起细长的颈线,抬着腕子拨低眼镜腿,微微眯着双眼,这回看得清了,贴着五花八门外文标签的复古路标牌旁边,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人嘴里正嚷嚷着中文。 那个人就是何安。 还有一个人,周棠不陌生,应该是段明淞。 迈着步子走过去,三个人迎面,离得近了,周棠才注意到段明淞长高不少,何安这几年倒是没什么变化,肩膀上照旧背着他当作一生热爱的乐器。 沿路走,周棠取下了她脸上的墨镜,随手挂在黑色吊带裙左边的肩带上,段明淞浅色的瞳孔里印出少女在炎炎夏日里自由摆动的乌发以及微扬的唇角。 没人注意到汗水顺着他的喉结滚动,周棠越走越近,他终于舍得阖上一点儿眼皮,静静地站在何安身边。 周棠手里拎着个外出用的大容量流光银色健身包,何安上前接过来,异国街头再见熟人,互相都是笑意愈深。 “实在是走不开,虽然是个专注音乐的学校,但我那个指导教授总爱布置点作业,上交的截止时间又十分苛刻,您多担待啊。” 周棠鞋底踩在地面,目光往远处放,并没搭他这话。 “这才让你过来。”何安继续解释。 他把包拿过去,紧接着又递给段明淞,周棠的视线从前者移到后者,问了句:“你也接到了他的电话,所以先我一步到这儿来看他?” 段明淞轻笑了一下,手心握紧她的包带,往身前扥了扥,找到支撑点后才回她,“是到的早了点儿,但不是今天,家里提前申请了学校,我以后……” 他稍微停顿,眼神重新回到周棠脸上,感觉是在对她一个人认真阐述,“以后也要在这儿读书,比何安离你近点,到时候可以接你。” 周棠听完抿着唇,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过了一会儿突然提起:“可惜了,就差方雾没出国,要不然咱们几个算是聚齐了。” 她只有两天的假期,明天下午就要赶回纽黑文,又走了一段距离,到酒店大厅时,何安先去替她办理好入住。 周棠站在他们俩身后一臂远的位置,他把身份证还回来,她拿在手心磕两下然后盯着看,睨了眼何安,问:“你不住这儿?你不是说你们学校不在市中心吗?” “是不在,我晚上七八点左右就坐车先回,段明淞住这里,房间号和你是在同一层,直到你明天下午回学校之前,他务必会保证你的安全。”何安边说边卸下背包,又用英文和前台交流,说要暂时寄存。 段明淞全程都没说什么,脸朝向周棠,似乎是默认何安说的所有话。 午餐是在一家鼎鼎有名的百年老店中吃的,主菜上了之后,周棠执起刀叉切了一小块放嘴里,肉块里汁水丰盈,口感很嫩。 但她只简单吃了几口,剩下的胃多塞了蔬菜沙拉进去,国外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的,就是她来美国快三年半了,仍然不怎么习惯吃牛排。 刚用纸巾擦完嘴角的酱汁,周棠想起点事情,翻到和司随安的聊天页面,把饭前拍好的照片发送过去,敲下两行字后还补充了一个表情包。 一开始司随安提出要带她出国读书的时候,她并没有答应。 从出生开始就成长在陵和,不仅关于她自己,而是关于所有人生转折点的记忆,全部都存于这座城市里。 说不舍得是真的,可那时候要走也是真的。 司随安非常尊重周棠的想法,出于母女俩这一点平等,她并没有要求周棠完全按照她的意见来做决定。 周棠是具有独立思考的人。 尽管是她的女儿,但生命伊始她就是独立的。 “为什么突然想要出国啊?”周棠听到这消息,离开沙发靠背坐直了问她。 司随安端了杯温水在手中,“不是很突然啊,我现在正在和你商量。” 周棠转了个身,想明白些又放松下来,“我其实去哪里都没关系,主要是,你……舍得这里吗?住别的房子你会不习惯吗?交通、生活方式,还有语言这些你将来可以克服吗?” 司随安看着周棠的眼睛没打岔,知道她还有下文要说,等她接着开口。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妈妈,你是真的彻底放下他了吗?” 周棠和司随安对这个“他”是谁心知肚明,婚都离了好几年,倏地提起她还有些不知所措,手中的玻璃杯磕到桌面砸出尖锐的刺耳声。 司随安手忙脚乱地放好,周棠没有一定要知道答案的意思,上前握住她微凉的指尖,还是松口,“妈妈,我可以出国读书,我们俩也可以换一个城市生活。” * 酒店走廊里,视频通话响起,周棠把房卡夹在指尖轻巧地转了个圈,摄像头打开的瞬间,司随安先看到的是屏幕里照到的段明淞。 她唇上是低饱和哑光的红,发簪在后面挽成松散的丸子头,语气亲昵地喊了声:“小段,原来是你和我们家周棠在一起啊?” 周棠换了个角度拿手机,简单解释着:“还有何安,我们三个人。” 一句话打消了另外两个人的旖旎想法,段明淞不敢再看她,心里刚冒出来的嫩芽逐渐枯萎。 但枯木也有春风吹又生的那一天。 他都枯三年了,再多等一天又能怎么样? 周棠走到门前刷卡,手里的电话也已经挂断了,滴声过后,段明淞站在斜对面的房间门口,问她,“周棠,你是不是还没有忘记他?” 视野盲区,周棠的手垂落在身侧,缓慢握紧直至骨节发白,要是仔细看,还能看出她在轻微的颤抖,但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转过身勾唇反问了一句,“谁?哪个他?” 段明淞没在她的脸上发现任何蛛丝马迹,身体开始放松下来,后悔说出这句话,摇摇头,“没谁,你先回房间休息吧,有什么事情记得叫我。” “好。”周棠说。 浴室里,周棠闭上眼睛感受水流,她早就习惯了,习惯麻木,习惯生活就这样过下去,然后生命中再也激不起一点涟漪,再也没有高二那年的肆意鲜活。 当然啦,也不会再有他了。 ——微博@清尔柒七 番外周棠靳谈(二更) 高二。 圣诞节前后。 灯光打过来的时候,靳谈独自坐在角落里玩手机,有人俯身上前在他没动过一口的酒杯里置了块正方体的冰,混合着水雾,酒液透亮。 音乐声嘈杂,环境昏暗,气氛自然而然地暧昧起来,女生穿着低胸裙装耸到靳谈胳膊边上,更大胆的,她甚至在他手臂外侧来回磨蹭,只一下,很快,隔着薄薄一层布料,她的乳尖挺立起来。 靳谈没脱外套,在感觉到不对劲之前率先闻到的是她脸侧浓郁的香水味儿,脂粉气俗到熏脑壳,他皱起眉避开,又把那杯经由她手的酒重新推回去。 然而,女生彻底会错意,戴着银戒的手软绵绵地覆上杯身,指节轻轻握住,举起,递送到靳谈嘴边,杯壁在她手心,杯沿刚好能够碰到他的薄唇。 哗啦——砰地一声—— 玻璃杯摔在地上,碎片冲击力度下飞溅,由于重力作用落在女生脚边,裸露在外的小腿和踝骨不可避免地划出几道血痕,酒和血杂糅在一起顺着骨骼走向滴落。 靳谈站起来,伸手掸了掸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女生脸色陡然青红交加,可碍于光线四散,无人发觉这边的动静,但当下的狼狈还是会让她觉得没什么面子。 她弯腰捏起一张纸巾,自以为很优雅,紧接着不疾不徐地擦干手上余留的液体,盯着靳谈那双刚才蛊惑到她心头的眼睛,轻笑了一声。 “你以为你是谁?知道这是谁的地方吗?” 会员制Club,家庭背景是审核标准之一,能进来的怎么说都是有点身份地位的。 靳谈神情全程波澜不惊,微睨着她,抿紧唇停顿一会儿,言语颇讽刺,“谁的地方有那么重要吗?” “你这款,我看不上。” “我不单身,有女朋友,她……你比不了。” 女生愤然,却也识时务,知道再纠缠下去只会自取其辱,她伸手扯高胸前刻意拉低过的布料,白了靳谈一眼,晃着一对奶走远。 这种人,她应该惹不起。 半小时后,廊下的风终于来了吹散了靳谈身上不属于他的黏腻气息,他把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摸到手机边缘后屏幕亮起,眼镜瞥上去,时间正好是晚上九点。 这个点,周棠应该还没睡觉。 他准备给她发条消息,因为他想她了。 想和她说话,还想看她笑。 没记错的话,第一回在饭局见到周棠,她就穿着一身红裙,很妖,很媚。 直到把她整个人抵在消防通道的墙上,他才发现这个女生不止灵动无序,还有一种自由未被驯化过的野,似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了无拘束地生长。 刚才里面蓄意接近他的女生穿的也是红裙,可就是和她的不一样。 现在靳谈想明白了,周棠奔放又自持,永远率性大方,所以同样的颜色她穿起来就独具一格,性感有余,骨子里却是矜持清纯的。 周棠收到消息的时候,换好衣服从家里出发,但她当晚并没有在酒吧门口见到靳谈。 而是在第二天下午,周末休息时间,此时距离她和靳谈失联已经过了十四个小时。 司随安难得有空,就带着周棠在商场中层逛街,也看出她兴致不高,所以破格允许她坐在厅内的沙发区等待。 周棠翻看手机里和靳谈的聊天页面,截止消息是在昨晚,内容是她问他:“你现在在哪里?” 后来着急也给梁敬免发过消息,但他当时没有及时回复,周棠就打车去了她去过的靳谈暂时住的房子,敲了几遍门,都没人答应,她看时间太晚就先回家了。 今早起床,周棠又发现靳谈的电话也已经是关机状态,昨晚打过去只是没人接。 周棠心里的不安感越来越浓厚,收到梁敬免的回复也只说他应该有其他事情,让她先别担心,他会找人问问。 她直觉不是什么好事,否则不会在给她发完消息之后还要放她的鸽子。 周棠坐不住,起身想和司随安说一声自己先回家,刚一偏头,商场对面隔着一段空间的台阶电梯上,她就看到昨晚没见到的熟悉背影。 是靳谈,没错。 那样的身量在人群中也足够亮眼,黑色卫衣后腰处露出迭穿的白色内搭,不用等他转过来,周棠都能想象出他淡薄的眉眼,还有褶皱轮廓里若隐若现的背脊,周棠耳边轰鸣,有半秒的眩晕。 走在靳谈身前的女生回过头来,黛色发丝随风而起触碰到他的面颊,发尾厚密,她就任由它散落在肩头,那里光洁无暇,冬日气温下她穿着一身开衩的豆青色长裙,搭在靳谈胳膊上的腕子还挂着一只成色葱翠的玉镯。 见过白色风铃花吗? 她浅浅动作间就仿若一簇簇绽开的风铃花,虽然恬静,可它柔软且坚韧,让人不得不为她着迷。 靳谈把手中的纯色大衣披在她肩上,低垂着眸子看了眼她脚上的高跟鞋,“怎么突然回来?要换双合脚的软底鞋吗?” 靳厘脚步没停,手中系着领口下的第一颗扣子,看起来软糯的长相其实处理事情来很雷厉风行,“是不是我不回来,你就没准备再回靳家?” “那不也是你家,你也没回。” 靳厘整理好衣摆,双手放进兜里,眼尾斜眺着他,轻笑,“靳谈,你最好记清楚,关于我是谁的问题。” “小时候你喊我阿姐,现在即使你不喊了,我这辈子也只会是你的阿姐,在这一点上,你我,永远不会变。” “多余的话不用你说,我知道。”靳谈漫不经心的,被训斥也无所谓。 靳厘松开了紧皱的眉,“知道就好。” * 酒店走廊门外是段明淞在按门铃,周棠从黑暗的梦境里醒来,看了眼时间,已经到晚饭点了,她睡了这么久,却依然觉得身体沉重。 梦里有时候能看得清,有时候能听见声音,但无论是哪一种,周棠都知道那个屡次不管不顾地走进她梦里的人,只有一个名字——靳谈。 靠着门框的段明淞听到门锁拧开时,站直腰,周棠低头就瞧见他手里拎着一份英文品牌的甜点,这家店她在同学朋友圈看到过。 周棠用手指了指包装袋,问他,“给我的吗?” 段明淞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掌心向上递过去,不小心碰到她带着被窝暖意的指尖时又迅速收回来,与刚刚相比略显局促。 “听说这家很好吃,你可以尝尝,要不你再睡一会儿,我晚点帮你叫好餐点上来,何安先回去了,看你太累就没打扰你。” “嗯,也行。”周棠转身,把甜点放在餐桌上,绕过椅背去洗手,等再回来时才意识到段明淞还站在门口没走。 她后知后觉,“你,你要进来吗?” “我可以进去吗?还是你要先换一件衣服。”段明淞说完不好意思地低下眼眸。 周棠连忙小跑进浴室,深呼一口气,看着自己身上睡前洗澡刚换好的睡裙,真丝款,倒是没揉出来什么折痕。 只是这件睡裙的长度堪堪遮住大腿根,而她刚才明目张胆地在一个正常男人面前走来走去,甚至用一种才睡醒时的慵懒语调邀请他。 “你是不是要进来?” 番外迟芋蒋淮则(微微h) 巴黎以北,诺曼底。 舞池正中央的男女舞者穿着古典礼服,裙摆随场边演奏的音乐起伏,踩在节奏跌宕的拍子上,时而缓,时而急。 厅内,绕过红毯铺就的旋转楼梯,拾级而上。 孟枝轻而易举地在二楼廊边寻到一双干净锃亮的皮鞋,黑色暗面纹路,裤管外抻出小截清瘦修长的脚踝,更衬出些倚墙而立之人的淡定自持。 她不用抬头对上他的眼睛,也能在心底描摹出那双沉寂且易碎的深眸。 孟枝微微站定,浮去每回和他单独汇报时心头的燥热,拿捏出官方的问候腔调,喊了声:“蒋总。” 男人如她所想并未回头,闻言只稍欠身,手腕搭在与腰齐平的栏杆上。 背影里是他剃短的后脑勺碎发,姿态虽散漫随意,但孟枝最先意识到什么,径自踱步往前,在快要扶上去的时候又顿住。 “蒋总,总助交代的胃药已经备好了,晚上风大,您还是先回房休息吧,这边我来盯着就行,有任何突发情况都会及时向您说明。” 男人依旧没和她对视,低垂着脑袋从鼻腔里发出一个偏冷漠的单音节字眼,“嗯。” 又过了一会儿,孟枝脚步还未动,她敛回刚才专业的客套语气,用暗含关切的音调询问,“你,你还好吗?” 气场变化,氛围产生一丝怪异。 眼前的男人终于有了动作,他站直腰身,转而理了下并不存在的袖口褶皱。 光影交迭中,他漫不经心地掀起眼皮,明暗界限下,他的瞳色由浅入深,直至全然阴鸷。 “孟助理,你似乎越界了。” 孟枝后背汗涔涔的,可她的礼服是薄纱质地,现在又是刚入盛夏,本不应该觉得寒冷,但在这个男人面前,她就没占过什么上风。 她下意识地想要往后退,脚踝一松,发觉塞进几厘米细高跟的脚后跟此刻被磨得生疼,刺痛感袭来,她脱口而出的话再次没经过大脑思考。 “蒋淮则……” “你还是忘不掉她吗?这么多年,你不能…你就不能看看眼前人吗?” 蒋淮则眼神陡然凌厉,如同箭矢般迅捷地射过去,凉薄出声,“孟枝,今晚的事,我就当你没来过,你可以先回去了。” 孟枝实在是忍不住了,她的情绪愈发激动亢奋,半个身子扑进他怀里,手心攥紧他腕上的衣袖,却只摸到一块冰凉的金属表。 不长不短的洁白指甲硬生生磕到表盘,寸劲抵得整个手掌都开始发麻。 压抑的控诉声旋即在二楼的空间中回荡。 蒋淮则没推开她,收了力让她站稳,静静地像个局外人一样听孟枝口中那些话,就仿佛她喜欢的那个男人并非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如果你对我没有丝毫的感情,为什么会在我初中那年拒收你的资助时打电话劝说我?” “如果你对我不是那种意思,又为什么还要在我去公司面试时,只让我一个人通过最终的面试,并且成为你的贴身助理?” “蒋淮则,你是一个成熟的男人,我也是一个成熟的女人,我们为什么不可能,你说,这到底是为什么呀?” “蒋淮则,人总是要往前看的不是吗?你放不下的那个人说不定早就忘记你了,你苦等着,真的能得到你想要的吗?” 孟枝越说越觉得心里委屈,不吐不快,泪水顺着眼眶砸下来,碰到西装面料时,男人向来事不关己的面容有了今晚的第一缕裂痕。 他舒展的眉梢紧皱,不仅如此,他还闻到了孟枝身上散出来的酒味儿,像被泡在好几瓶高浓度洋酒里,刚刚逆着风他没注意,现在灯光照过来,他才看清孟枝绯红的脸颊。 孟枝酒劲上头,她明显是醉了。 蒋淮则摸出口袋里的手机,拨通电话,吩咐对面的人过来接她,说完两句话以后就立马挂断。 孟枝没力气,刚站稳就头冲下失了重心,上半身软软地贴在蒋淮则的手臂前,醉酒后她可以口不择言,但说到底不过是她藏在内心深处,平日里难能言明的秘密。 思及此,蒋淮则脸色好转了些,孟枝说的没错,她是他高二那年资助过的女孩,单单这一点,他是比任何人都清楚的。 他没想过孟枝是因为喜欢自己才去公司面试,他看重的,从始至终只是孟枝的个人能力,论助理事宜,她是个非常好的合作伙伴。 十分钟后。 来人得令接走孟枝,把她送到房间安顿好。 蒋淮则盯着胳膊上颜色深了一块的地方,好不容易扯开的眉头又拧上,他有点烦了。 今晚孟枝弄脏了他的衣服,但他生气的点已经变成孟枝嘴里屡次提起的“她”。 蒋淮则脱掉出自知名设计师的西装外套,随手把它扔在角落,楼下的酒会刚热闹起来,他并不打算参与一下,只好选择从后门离开。 停车坪分在两侧,宽敞的喷泉池坐落于中心,沿路设有不规则圆形和长方形,很典型的法式风格,只需再往前走几步,就能看见一辆通体银白的车身,隐在树影婆娑间。 蒋淮则拉开车门,俯身进入驾驶座,他拽了下衬衣,露出细嫩的小臂,下一秒价值不菲的腕表就被扔在副驾,孤零零的。 他低头在前面扒拉着,火苗亮起的同时车窗应声降下,烟气揉进肺腑再抒出来,尼古丁的焦油味儿让他胸腔里控制不住的郁闷逐渐平息。 多久了? 六年叁个月零八天。 他学会抽烟并且为之沉迷的日子。 一根结束,第二根接着点燃,每次差不多两根,他就能把那个名字挖出来再埋进去,周而复始,做着他习惯且擅长的事。 风停了,烟雾缭绕着,迷眼又呛人,车窗重新降下来些,蒋淮则挥了挥手,他觉得自己也开始微醺,不然怎么会看见了她呢? 他兀自笑起来,嗓音又闷又哑的。 自嘲声让喉咙开始发疼,心脏也发酸,像被捏过般胀痛,眼前隔着一段距离,他望向对面的停车坪旁目不转睛。 女孩一袭露腰长裙,系带细得不行,在后背松松垮垮的耷拉着,海藻般蓬松的长发飘飘然落在肩后,却挡不住大半的春色。 侧面看过去,稍微不注意就会暴露出里面嫩色的胸衣,薄薄的一层,遮着圆润到呼之欲出的双乳,甚至还随着呼吸动作在颤动。 蒋淮则心脏一滞,红色火焰差点烧到指尖。 他喉结微微滚动着,然后,他以为空气凝结—— “迟芋,你先上车。” 陪同女孩一起的伙伴喊她名字。 蒋淮则没听错。 是迟芋。 番外迟芋蒋淮则(h) 迟芋背靠着柔软的床榻,脸前热得蒸腾,血液里仿佛有细细密密的暗瘾调皮地溜过去,时而像羽毛抓挠,时而又似泉水冲灌。 她胳膊无力地举起,去扯蒋淮则脖颈里垂落的领带尾端,指尖勾缠着,抓不住,但他还是被这动作拽得虚虚压在她身体两侧,手臂支撑着,浅而急的呼吸就这样避无可避地洒落在她的耳廓旁。 少女的锁骨与酥胸之间,仅仅用一根脆弱到随时能轻易被扯断的银链交联,眼神再飘忽一些,会看见她半裸着的饱满瓷白的奶肉,晃晃荡荡的,看起来有点重量,也令人心神再难镇静。 浑圆大小刚好,温软可握。 蒋淮则对这种猜测尺寸的熟悉程度堪称完美,因为他这样思考的同时,已经覆手抚摸上去轻轻盖住,而迟芋嘴边嘤咛出声无异于是对他此番行为的嘉许。 残余的理智告诉他,今晚他必须从迟芋口中听到他的名字。 显然不为了找到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不过是需要一个身份确定,单纯的是他想要听由她喊出来的那样婉转诱人的念词,这亦是他的私心。 “迟芋……告诉我,我是谁?” 蒋淮则边引导边用牙齿嗫着她的耳垂,没得到答案后又倏地加重,她躺在身下仿若娇嫩花儿般绽放,哼唧出的细音一弦弦的荡到心头。 软绵绵的,对他又仿佛重重一击。 整颗心开始震荡不安,但望向身底人儿时又有一瞬间就恢复的本领,也许这就是对于情感最好的诠释。 那样切切的爱,足够翻涌,也足够沸腾。 “嗯…难受,好热……要开空调。” 迟芋脸蛋又红又烫,药物在时间的加持下迅速地蚕食她的记忆,吞没着她的力气。 所以,在此刻,她整个人看起来楚楚可怜又可欺。 蒋淮则摸上她腿心的动作堪称纵浪,一寸一寸的进入,这种熟悉并且陌生的感觉让他头皮都开始发紧,他无意要伤害她,但探索之路他却走得越来越深。 啊—— “疼,这儿疼。”迟芋仰着颈子,面色是难忍的痛楚,也就在下一秒,神情缓和,她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回应,电流沿着躯干遍及全身。 又到嘴唇,严丝合缝地贴着两片冰冰凉的唇瓣,呼吸间的香气在两具火热的肉体之中传递过来,再传递过去。 不出半刻,迟芋的双腿已然顺从着舒适的方向绕在蒋淮则的后腰,关于理智和情欲,其中明显是放肆而为更胜一筹,她想要靠近他,还能再近一些。 男人筋脉暴起的指节扶握着胯间的硬物,不由分说地顶插进去时,女人不可避免地蹙起了眉头,有点疼,带着麻意的疼。 几乎是潜意识里的动作,迟芋缓缓凝神,看到男人那双带着欲望且沉醉混乱的眼。 “蒋淮则……” “嗯,是我。” 答案之后,是蒋淮则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牙齿轻轻啃咬住红艳欲滴的唇,含吸得认真又动情。 肌肤滑腻,汗水湿润。 蒋淮则的腰一阵阵在底下撞进抽出,昏黄灯光映衬着白墙面留住的交缠身影。 他宽阔的肩,精壮的骨。 她纤细的腰,流畅的背。 …… 次日,天光大亮,日头直剌剌地照着。 酒店窗帘昨晚没来得及完全拉严实,被褥里,迟芋动动身就能感觉到腿心流出了许多黏腻的液体,前端还有一些酸胀感袭来。 敏感脆弱得要命,这感觉太过真实熟悉,几年前她就经历过。 迟芋愣怔着,宕机过后终于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发生了什么。猛地睁开眼,坐起来又是一阵眩晕,好不容易稳住,才发现这个房间只有她一个人。 准确地来说,是只留有她一个人。 浴室门前,迟芋未着寸缕,踮起脚尖用手撑着一旁的瓷砖壁,镜子里反射出曼妙身姿,紧致的乳房周围青紫斑斑,能看出来昨晚发生的故事是如何激情。 一夜疯狂,也是一夜狼狈。 我靠。这个男人是下了狠手的。 揉这么用力,要死啊。 迟芋低头看着,心里是有点懊悔的,但实际情况来说她并不慌乱,尽管在房间内还没找到她的手机,就连她昨晚穿在身上的衣服都不见踪影。 她想,她必须得先洗完澡。 这样才能恢复力气去思考这些事。 该发生的全发生了,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是那个男人或许长得还行,毕竟他的技术说不上差。 倒像是挺好的,因为迟芋只感觉到大腿内侧有一丝丝的摩擦疼,想必是昨晚做得幅度太大时她也是彻头彻尾地爽过的。 迟芋淋着热水,边顺着头发边发笑,但笑得很苦。 似乎是做了一个不短的梦,而在那梦中她看见了蒋淮则。 自始至终,她不在意不紧张,完全是因为耳边总有一道声音飘来飘去的,宽慰着在告诉她,昨晚那个已经踪迹全无的男人,正是他。 蒋淮则。 四十分钟后,迟芋裹着浴袍出来,门铃声叫唤了好几遍,正当她以为是某个男人去而复返时,顺着缝隙,很意外的,她看见了一张女人的面孔。 亚洲女性,也是中国人吗? “请问你是?”迟芋单手举着湿漉漉的长发,推开门试探性地开口询问。 孟枝从蒋淮则那里离开以后,洗漱完熬到凌晨才迷糊着睡去。 早上八点钟,工作电话准时把她炸醒,再接听,是蒋淮则沉着冷冽的声音。 直到现在,孟枝见到蒋淮则事先安排好让她见的人,才终于意识到心里那点惴惴不安是来自哪里?原来是…… 孟枝很快就认出来了,她是迟芋。 这个名字并不陌生,这张脸更不陌生。 女人的身材是厚重浴袍也掩盖不了的姣好,她就这么倚靠着门框,眼角眉梢自带一种与旁人不同的纯情,皮肤白皙红润,如同沁了雪的梅骨朵儿,柔意且傲然。 “喂,不说话,难道是英文,还是法文?” 迟芋松散了手心的黑发,半披在肩头,在孟枝有些走神的脸前面挥了挥手。 孟枝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把手中的棕色纸袋递过去,快速眨了下眼睛,语气颇为公式化,“你好,迟芋小姐。这里是换洗的衣物,我们蒋总说要把它交到你手里。” 蒋淮则只通知了后半句,前半句是她私人要加的。 迟芋原本还在轻笑,又静静地盯着那个纸袋看了数十秒。也就是说,没错了。昨晚上那么热烈强悍的撞入她体内,并不是任何人,就是他。 是那个让她滚来巴黎好好生活,自己到头来也飞往巴黎的男人。 迟芋僵硬地道完谢,头发没干,依旧湿漉漉的,她的眼睛也湿漉漉的。 三个月后,迟芋又再次见到蒋淮则,那时候已经落地国内,航站楼外,不怎么冷的天,她穿着长外套。 这期间,不知道蒋淮则从哪里加到了她的联系方式,所以她回国的事情包括出机场的时间,他都了解。 隔着路口,迟芋就看见男人站在车门旁,手指尖还捏着根没点燃的香烟,他是沉默的。 她对他什么时候学会抽烟这件事压根啥也不清楚。 多少年没见了啊,蒋淮则。 迟芋想发火,索性脱了外套以后大步走过去劈头盖脸地砸在蒋淮则身上。 她推他,搡他,甚至演变到想要咬他。 她真的咬了。 蒋淮则浑身上下控制不住地发抖,不管她是不是准备动脚踢,他一伸手就把人往怀里摁,抱得很紧。 再也不能离开她的紧。 “为什么要回国?” “为什么去巴黎?” “你管我。” “我想去有你的城市。” “我没说原谅你,我和你只是几个月前睡一觉的关系。” “有关系就好,反正我下辈子都要赔给你。” “谁说我一定会稀罕?” “那你哭什么,迟芋。” “对不起,迟芋,对不起。” …… 某人的日记里,总写着相信他们会有相逢时。 爱,即千丝万缕的联系。 ——全文完—— 以下是小剧场,算是补充 * 迟芋在巴黎的那几年里,周棠在纽黑文求学,本科读完双学位以后她又到波士顿攻读研究生。 高中毕业时发现设计兴趣,所以一边投入这个领域一边完成学业,经常会在飞行途中赶due,书桌上堆着两台笔记本电脑和一沓设计图纸是惯例。 靳谈没和周棠重逢的那几年里,很难捱,但他也没有再恋爱的打算,即使知道按照周棠的性格也许不会再回陵和,公司总部选址还是首先提议陵和。 蒋淮则全程参与的香水新品“遇见”系列,其实是靳谈率先拿到最接近市面上售卖的“或听雪”样品。 除了味道低沉凛冽,和他平常会用的种类相似以外,还有一个原因,是“或听雪”的宣传词“银色山脉,缠绕云海”。 而他对周棠心动的那个夏天,是在陵和的海边。 起初,靳谈和蒋淮则的交集并不多,共性就是这两个人话都很少,也同样是孤家寡人。 直到有一次,蒋淮则酒喝多以后故意把手机紧急联系人设置成靳谈,只为了从他嘴里套出迟芋的最新动态。 了解到张执是靳谈的朋友,他就理所应当地以为靳谈也什么都知道。 实际上靳谈并不会主动问张执关于迟芋的事情。 可谓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慢慢地,两个喜欢单独喝酒的人也会在公司不忙的时候聚到一起,就只有他们俩。 话题也从一开始的沉默到后来能说上零星几句,再到更近的,开始讨论商业上的事情。 市场经济,金融时报,等等…… 而变得熟络起来,是因为靳谈微醺状态时被陌生女生搭讪,说话的人才注意到比他更冷情的是他身边的蒋淮则,在酒吧见到两个周围无任何异性的男人喝酒,免不了女人的征服欲上来,想着全都收入囊中也未尝不可。 靳谈一句话轻易打发,等人走后,他才嘲讽蒋淮则,“没人要,喝闷酒而已,谁又比谁高贵。” 蒋淮则没有立刻去反驳,等杯底滴酒不剩要离开的时候舔着唇轻飘飘留下一句:“我和你不一样,她还喜欢我,你的,就不确定了。” 两个人真的很懂对方的意思,算是迟来的好朋友吧。 靳谈坦荡,蒋淮则也是。 但方式不一样,后者更能够直击要害。 行事作风就是这样,别的人惯会用阴谋,喜欢背地里下手,蒋淮则和靳谈更忠于阳谋。 这也是决定开发“闻音”品牌时,起步艰难的那个阶段,靳谈注资想要和蒋淮则合作的原因,越清澈真诚的人越应该得到应有的回报。 “不知返”改过许多版宣传词,最终确定下来的还是最先的那一版:“在等一个人,热烈又虔诚”。 这句不只是符合他们俩当下的人生状态,而是品牌理念想告诉购买产品的每一位消费者——人生是需要选择的,选择哪一种都不必过多苛责或者加冕。 碰巧,在他们俩的抉择中是更愿意等最初的那个人,等她能够带来的那种悸动。 * 靳谈和周棠重逢之后,他再和蒋淮则坐在一起喝酒的日子就变少了。 周棠要出差的那天,行李是靳谈在家里帮她收拾好的,刚把人送到机场浅浅吻别后,蒋淮则的消息就发过来了,问他有空没,可以老地方见。 但这次不止蒋淮则一个人,靳谈过去的时候顺便接上了梁敬免,张执暂时不在陵和。 场面是,三个人。 梁敬免还觉得有点奇怪,怎么这次喝酒叫上他,因为他的酒品实在入不了靳谈的眼,很多次靳谈看他喝酒的局都会默默放下酒杯,起码要有一个人清醒着,好把他送回去。 桌面上是几排空瓶的洋酒,靳谈脚步虚浮,和周棠讨论过孩子的问题,他不需要备孕就喝的不那么节制。 侍应生俯身放好消费账单的时候,靳谈正仰面躺在卡座里,长腿支起,转而踢了踢旁边没喝几口的梁敬免,嗓音暗哑,撩人的不行,可惜梁敬免不吃他这套。 因为紧接着,靳谈下一句就是:“阿免,你付钱。” 梁敬免自然懵了呀,两位老板就坐在自己对面,哪能轮得到他来付钱,果然他问出口:“为什么?” 靳谈沉默了,就在蒋淮则准备说话时,他用手遮住半个额头,支支吾吾地:“周棠一个月只给我800块钱的生活费,目前为止,我可支配的余额就剩500。” 梁敬免当面肯定憋笑很辛苦,背后群里盛传靳谈喜提八百哥的称号。 更搞笑的是这件事还有后续,蒋淮则当晚回家就把钱包夹层里所有的银行卡掏出来交给迟芋,又把周棠管靳谈那套拿出来说事,手往她腰上一揽,拽进怀里。 “你怎么不管我呀?老婆,你是不是不在乎我了,也不关心我和谁出去?” 迟芋内心:够了!这场闹剧。 迟芋表面上还是伸手摸摸他头,语气淡淡的,“蒋淮则,我相信你。” 蒋淮则很慌:完了,老婆真的不在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