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安二十五年,正月初五,清晨。
缓缓从床上坐起,赵延洵看了一样身旁女子,而后替她拉了拉被角。
事实上,床上的侯诗筠已先一步醒转,此刻见赵延洵走下床去,连忙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妾身侍奉王爷更衣!”侯诗筠连忙说道。
忍受着下身的痛处,侯诗筠连忙从床上起身,走到了赵延洵的身后。
昨晚,赵延洵来永福宫看望薛宝筠,晚上也就在这里歇了,却没想到半夜里薛宝筠走了,侯诗筠光溜溜钻进了被窝。
作为一个正常男人,有大老婆悉心安排,赵延洵半推半就的从了。
“你去歇着吧,自有她们侍奉!”赵延洵淡然道。
“这是妾身应该做的,还请殿下万勿推辞!”
只见侯诗筠来到赵延洵身后,已经替他从衣架上取下衣服,小心翼翼将衣服套到了他身上。
这时,屋外值守侍女赶了进来,接过侯诗筠的活儿,替赵延洵穿戴起来。
但侯诗筠也没闲着,只见她来到赵延洵面前,小心翼翼替他整理着衣角。
俯视面前的女子,赵延洵徐徐说道:“往后你还是住永福宫?”
“王妃说,在厢房给妾身收拾一间屋子!”侯诗筠答话时,手上仍在忙碌着。
“等会儿王妃来了,让她给你个名分,如此才方便住下!”
听到这话,侯诗筠玉体一颤。
只见她连忙后退两步,大礼参拜道:“臣妾……叩谢王爷!”
这一刻,她已经自称“臣妾”了。
很快,赵延洵穿戴完毕,然后就往卧房外走去,留下侯诗筠独自穿衣。
来到永福宫正殿,只见薛宝筠已经正坐在偏厅内,打量着侍女送来的绸缎。
“王爷来了!”
薛宝筠表现得很自然,赵延洵表情平静走了过去,两个人都觉得昨夜的事很平常。
做到薛宝筠对面,赵延洵接过玉竹递来的茶杯,喝了一口放下说道:“这些东西,是去年从京城带来的,你可一直珍藏着……今天为何拿了出来!”
“再珍贵,也比不过臣妾怀的孩子,臣妾是打算……用这这料子,给孩子做些衣裳!”
点了点头,赵延洵说道:“这些料子自然是极好的!”
接下来,两人就如何做,做几件的问题闲聊起来。
最终,赵延洵提起道:“侯家姑娘,还是要给她个位份!”
实际上,薛宝筠也正打算说这事儿,她其实已经提前安排好,要给侯诗筠奉仪之位。
但现在,听到赵延洵主动给侯诗筠求位份,薛宝筠立马就变了主意。
朝廷制度,亲王之妃共分四等。
头一等是王妃,次一等为侧妃三人,再次为奉仪六人,最低为侍妾无定额。
薛宝筠想拉侯诗筠入伙,来对抗两位侧妃,自然不会给其侧妃之位,否则很可能再给自己竖一强敌。
虽然二人以姐妹相称,但本质上薛宝不信任侯诗筠。
现在,赵延洵主动提起给侯诗筠位份,更加大了薛宝筠心里的信任,所以原本她定好的奉仪之位也不想给了。
就在这时,只听薛宝筠开口道:“王爷想要给他何等位份?”
赵延洵徐徐道:“此内宅之事,还是爱妃来定夺吧!”
“臣妾与玉妃蓉妃,乃是皇上下旨,方才得封妃位,侯家妹子初入王府侍奉,臣妾以为初授位份不宜太高……”
通过前面一句话的酝酿,薛宝筠方才直言道:“臣妾的意思是,先授侯家妹子侍妾之位,往后再慢慢升授……不知王爷以为如何?”
给最低的位份,薛宝筠才能牢牢掌控侯诗筠,才不会给自己造出新的威胁。
赵延洵微微思索后,便道:“一切王妃看着办吧!”
薛宝筠面露笑容,然后点了点头。
此刻她想到了,当初新婚时,丈夫对自己说的那句话。
“余生请多指教!”
这句话,在夫为妻纲的时代中,显得是那样的惊世骇俗,所以才让薛宝筠记忆犹新。
可偏偏,这句当初她以为的玩笑话,赵延洵却是当了真的。
除了自己犯错的那一次,平日里每次相见,赵延洵都是以礼相待,对两位侧妃亦是如此。
这种突破时代对女性的尊重,给了薛宝筠别样的感觉,这种感觉说不清楚道不明,但总体来说是辛福。
“臣妾会安排妥当!”
只要给了侯诗筠位份即可,至于给的是什么位份,赵延洵反倒不怎么在乎。
“还有件事要跟你说……”
“王爷请说!”
“本王之前打算,由爱妃你代替本王,慰问战死者家属中的女眷!”
说到此处,赵延洵拉起薛宝筠小手,说道:“你身子不便,这些女眷又来源负责,为避免惊扰到你……本王打算让玉妃替你!”
实打实的说,这话让薛宝筠心里不太舒服。
唯名与器不可假人,接见女眷本是王妃之责,薛宝筠宁愿丢掉也不想给林静玉。
但她也知道,这事儿是丈夫唯自己考虑,这个时候她需要识大体。
“王爷爱护,臣妾不胜感激!”薛宝筠极为郑重道。
赵延洵点了点头,把这两件正事说完,他也就该去办正事了。
眼见赵延洵有离开的意思,一旁的玉竹当即提醒道:“娘娘,是否可以传早膳了?”
薛宝筠看向赵延洵,说道:“王爷还是吃了早饭再走吧!”
“也好……不差这一时半会!”
事实上,今天赵延洵就要离开,最近七八天时间,他将一直飘在外面。
元阳府的每个县,他都要去走一遍,在新年之际慰问各地驻军和百姓,这些是他的基本盘。
提振士气民心后,才好推行王府的下一步计划,在春季陆续开展春耕。
粮食问题,始终是最要紧的问题。
半个时辰很快过去,说是吃顿早饭,但更多是和薛宝筠闲聊。
当赵延洵离开后,薛宝筠才命人将侯诗筠叫了过来。
“姐姐!”
薛宝筠拿着小匙,面前摆放着一碗稀粥,只听她开口道:“经王爷恩准,决定赐予你侍妾之位!”
这句话,模糊掉了这是薛宝筠的意思,隐隐还将做决定的引向了赵延洵。
虽然得到了位份是高兴的事,但连个奉仪都没捞着,这让侯诗筠还是有些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