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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琬被“挟制”到床上陪睡,感受着身侧的呼吸,心知他没有睡着。

    有一肚子的话想问,可念在他一夜未睡,终究问不出口。

    “想问啥不问?”

    闷闷的声音带有质问,仿佛她的善解人意做错了。

    秀眉微蹙,不解的扭头看他,道:

    “我心疼你、让你多睡会儿,有错了?”

    徐永涵搂紧怀里的人儿,闭着眼睛嘟囔说:

    “咱俩是夫妻,你有啥想问就说,我又不上朝,晚上也不出去,啥时睡还不成?心疼我可以,但不能生分。”

    呃……

    这是什么歪理?

    丁琬撇嘴,不过内心倒是满满的舒坦。轻弹他额头一记,故意不懂事儿的说:

    “行啊,既然你诚心要回答,那就别睡了,反正我睡了一夜、我不困。啊——”

    话落被他咬了一口,不重,但耳垂是她敏感位置,免不得惊呼出声。

    察觉到他的异常,丁琬忙按住他,道:

    “别闹,说正经的。护国公府到底什么情况,我怎么听是二夫人下毒?那蒋二爷呢?他有没有参与?”

    话题被岔开,徐永涵的“兴致”也被打消了一大半。

    单手垫在脑后,打个哈欠,道:

    “蒋二爷没参与。那是他嫡亲的母亲,他做不来那么大逆不道。更何况他本身就是安于现状的人,护国公府有他亲哥哥挑着,他何乐而不为?只不过……”

    “只不过他发妻不甘。”丁琬接续他的话。

    徐永涵点点头,“嗯”了一声,说:

    “不过是妇人之仁,动机很单纯,但背后給毒的那个就不一样了。居心叵测、隐于暗处,一时间没有头绪。”

    丁琬知道蒋二夫人的死,跟当年陈夫人一样。

    侧过身,跟他面对面,道:

    “那日我跟皇后在丽人堂解压,她跟我说外患不用考虑内忧不能不防。如今蒋二夫人这事儿……是内忧吗?”

    徐永涵伸手,抚摸她微蹙的眉头,直到它平缓舒展以后说:

    “蒋二夫人不是内忧,但给她毒药的那个人是。目的、企图、尚且不明,而且敌暗我明,如今我就怕其余三位太夫人会着了道。”

    丁琬一听这话,明白的点点头,心有余悸。

    看他眸子里都是红血丝,心疼的把被子往上拽了拽,说:

    “睡吧,有什么事儿等你睡醒了、有精神以后再聊也不迟。”

    徐永涵这次没有拒绝,窝在她的颈窝,闭上了眼睛……

    ……

    护国公太夫人被害一案,当天就有了结果。

    蒋二夫人谋害婆母,死有余辜。蒋二爷当即在宗人府休妻,赵氏死后被蒋家除名。她的尸身被娘家领走,蒋家二房的嫡子、嫡女,皆跟外祖一家划清界限,日后不再往来。

    赵家原本靠着蒋家在京城有些气色,没想到因为这件事,彻底在京城抬不起头。

    赵家两个年轻的小辈,原本混几年再被蒋家提携,也能独当一面,如今全都成了泡影。

    据说赵家去蒋家负荆请罪,可连门都没有进去,在门口跪了一整天,无济于事。

    京城百姓自然各个都没有同情赵家,毕竟太夫人在京城乃至大周都有威望,你们家的姑奶奶过门十余年,说给人家下毒就下毒,多狠的心?多不是人?

    蒋家出殡那日,京城百姓夹道为这个曾经入军营,驻守边境多年的太夫人送行。

    不知是谁起的头,说了句“太夫人好走”,然后老百姓有规矩、有节奏的一起说。

    人心都有秤,曾经做过什么,老百姓都记得。

    丁琬站在煸炉屋二楼的窗户旁看着,鼻酸眼热,默默落泪。

    犹记那年太夫人红光满面,冲着她和蔼的说她曾在农家呆过,也种过地。

    一生刚强,怎么也没想到走的如此匆忙,还是被歹人所害。

    回过头,看着同样落寞的夜莺,轻声说:

    “武学堂那边的选拔,是不是要推迟?”

    “不推。”夜莺摇头,放下热水杯,叹口气道,“护国公昨天特意进宫,跟皇上说了这事儿。太夫人那么支持武学堂,她肯定不希望因为自己,而耽误武学堂选拔。”

    丁琬点点头,“嗯”了一声,重新坐回位置,说:

    “夫人,武学堂这一批孩子送走,还会再招吗?”

    京城境内没有流浪孩儿了。以前外地还有零星会走到京城,沿街乞讨。

    自从有了这武学堂,各地都开始自主收容流浪儿,京城这边本来就少,如此就更加少了。

    夜莺明白她的意思,单手托腮,瞅着关上的窗户说:

    “招是肯定要招,不限身份不限年纪,习武从小开始,只要是自愿,武学堂就收。边境稳固,百姓才能安居乐业。如今军营体制刚刚组建,需要很多这方面的人。皇上有意,以‘太夫人’的闺名‘英娥’特别组建一个班,以纪念太夫人。”

    丁琬听到这话,不住点头,上扬嘴角。

    人虽然走了,但名字能留下来、不被大家遗忘,就是好事。

    跟夜莺分开之后,丁琬没有回家,而是带着佩文去了新建区。

    入住的第一批居民搬家的日子定了,腊月十六,预示着顺顺利利。

    所以这边的商铺,家家户户都在紧锣密鼓的装修,只等小年前夕开业,让老百姓顺利买东西。

    丁琬也有意见铺子在这边,挂着“菀茗韶华”的牌子,专门卖酒。

    种类齐全,有价格亲民、也有昂贵,反正什么都有,除了“忘忧”。

    铺子管事见丁琬过来,急忙拱手上前,说:

    “夫人,您来了。”

    周围看了看,满意的上扬嘴角,道:

    “还不错,收拾的挺好。我来没别的事儿,就转转。有啥麻烦吗?”

    “没有。”秦管事摇头,笑呵呵的回答,“一切都挺好,小人打算腊月十八开业,正想这几日去府上问问夫人的意见呢。”

    丁琬掐算着日子,笑着说:

    “别了,赶在腊月十六之前开业。”

    “可太急没有逢‘八’了。”秦管事犯难。

    做生意求财,在日子上最为讲究。

    “八”谐音是“发”,寓意生意兴隆发大财,再好不过。

    丁琬理解他的用心,笑着摇头,说:

    “没必要,只要赶在百姓搬家前开业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