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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来已是第二日早晨,两人去了佛寺,丹砂举行了法事,和朱嬴说:“白天做仪式,孩子要是想找我们,也好找到回家的路。”

    她学他拜了拜菩萨,走到庭院,一只小鸽子飞到她的手腕上,滴溜溜看着两人,朱嬴抚摸它,它十分安然,他们心里都有些怅然和眷恋,若有所感。到了门口,她自言自语:“回去罢,回去罢。”举起手,放走了鸽子。

    三日后,新婚燕尔,丹砂依旧要入宫处理政事,他一顾三回头,朱嬴笑说:“快去快去,我待会儿约好和母亲出门。”

    他叹道:“真羡慕都尉,她的夫君可以一直在家。”

    朱嬴推他上马车,轻声开玩笑:“王君大人,我要是都尉,你保准可以一直独守空房。”

    她在家陪老人闲话,侍从报丹砂回来了。婆婆忙说:“去吧,省得又急得四处找。”

    朱嬴只得告退,心想天天回家,他五脊六兽甚么!

    走进房内,她吃了两三口,看他不动,说:“发什么呆,苜蓿汤冷了不好吃。”

    “你进来都没看我一眼。”他撒娇道。

    她翻了个白眼,在桌底下赏了他一脚。

    “你什么意思?过河拆桥?我侥幸没有死在将军的剑下,就要被你指派的公务压垮吗?”阿含暮阴阳怪气地抱怨。

    “我成亲了,每天准时回家和妻子吃饭,是天经地义的事啊。”丹砂一脸无辜地辩解。

    学士忍住不发火:“大人,西夜国没有任何一条律法,禁止您和您的夫人住在宫里。恰恰因为您是王女的监护人,理应在她亲政以前定居宫中。”

    “宫里人多口杂,没有王府自在,除了路途稍远,并无不妥。算了,你不懂。”

    入夜,朱嬴梳着头,同丹砂说:“父母亲不太适应你成亲,提议我们还是搬到宫里住。”

    “她真这么说?”他诧异地问。

    “准确地说,大人肉麻得有点恶心呢。或许她的真心话是,赶紧滚吧。”她用甜腻腻的口味逗他。

    丹砂迟疑地问:“在宫里,你会不会住不惯?”

    “王宫都呆不下,难不成要住天宫啊?赶紧走人,省得讨嫌。”她发话,他登时乖乖照做。

    殿阁中,丹砂阅读完当日的文书,看见朱嬴在树下喂小鸟,细听她说:“谁许你吃独食?一边凉快去。”逮住贪吃的小雀,抓到一旁,将它翻身,小惩大诫。

    他凑近说:“闷的话,不用陪我,我知道这里有些无聊。”

    “不无聊,你是我的丈夫,我愿意守护你。如果你觉得孤单,需要我的陪伴,随时可以提出来,这是你的权利。”

    “外面太热,我们进屋歇息歇息。”

    “一边凉快去!”

    夜风习习,捎来葡萄甜美粘稠的果香。

    “完事了?”朱嬴问。

    “噢,医书上说,适可而止利于保养身子。”他扯过被子盖好。

    她笑容满面地说:“行啊,咱们聊聊天。你知道河西四郡么?”

    “武威、张掖、酒泉和敦煌,这题容易。”丹砂笑答。

    “‘敦煌’怎么写?”她又问。

    他待要书空,朱嬴捉住他的手,引向自己的后背,催促:“写啊。”

    他一笔一划地写字,柔腻的肌肤汗意莹然,像湿润的白玉。

    她循循善诱:“敦,盛大,煌,辉煌,合起来便是盛大辉煌。敦煌的敦,也是敦伦的敦。”她用手指在他的肩窝上写字。

    “敦伦是什么意思?”他问道。

    朱嬴笑盈盈和他咬耳朵,他禁不住笑了,亲了亲她的脸颊,她反手拍他,嗔道:“不专心!”

    她起身倒了杯葡萄汁,慢慢儿呷,丹砂也靠在床头,就着她的手喝了剩下的半盏。

    她放下酒盅,说:“这酒泉嘛,是霍将军将美酒倒在泉水里,因而水里有了酒香,故而得名。”

    两人又依偎在枕上闲话。朱嬴大半个身子压着丹砂,温湿欲融的雪山。

    “张掖,张国臂掖,以通西域。”她左手贴着他的掌心,从指尖徐徐上滑,手指一撩他的肩膀,挑眉轻笑,“也是断匈奴之臂,张中国之腋。”

    丹砂浑身滚烫,抱住天底下最柔滑的白绸。烛火熄灭,金粉剥离,泥胎如细瓷,木偶发芽,长成连理树,绿叶相依,枝干纠缠。

    朱嬴捡起滚落的青皮杏子,啃了两口,丹砂劝:“待会儿牙酸,屋里有熟的。”

    “小鸟吃得,人更吃得。”她慢慢咀嚼,又问,“你觉得孩子起什么名字好?不急,还有大半年才用得上,细细琢磨去。”

    他蓦地明白,拉住她的手,屏住呼吸,好一会儿才小心问:“是有了?”

    她笑着低头吃杏子,不和他说。

    三年后。

    “你老是抱她,两条腿都白长了。”朱嬴没好气地说。

    丹砂抚摩孩子的后背,讪笑着辩解:“她能走啊,前些天在床上走得很稳。”

    “我在她这个年纪已经上房揭瓦了。”朱嬴敲了敲桌子,“珠儿,下来,不许赖着你父亲。”

    丹砂只好放女儿下地,哄着她去妻子那里。珠儿一沾地,摇摇摆摆,委委屈屈看着娘亲。

    朱嬴不为所动,微微俯身说:“走啊,不能走就学小羊,爬过来。”

    珠儿心急,果然摔倒了,可怜巴巴哭出来。丹砂赶紧要去扶,被朱嬴一个眼神制止。孩子母亲纹丝不动,甚至微笑说:“继续,边爬边哭,不碍事。”

    小女孩掉着眼泪,蹒跚着一点点靠近,朱嬴伸出一只手,珠儿抬起手,软软地打她的手指,闷头往前,负气地扎进她怀里。

    丹砂在她身边坐下,笑说:“这孩子和你很像。”

    朱嬴替女儿梳理发辫,说:“还笑?往后你有的是头疼的日子。”

    侍女通报迦陵来了,他交给朱嬴一封信,她看是元英的手书,微觉诧异,仔细读信。

    迦陵抱起珠儿,逗她:“你妈妈又数落你了?小叔叔也没办法,我们一家人都被她吃得死死的。”

    转头又嬉皮笑脸地问:“嫂子,乌孙来的信么?”

    朱嬴猜中他的言外之意,嫌弃地说:“说多少次啦,表妹对你没意思,还犯单相思。人家喜欢弹琴,你成天乱跑。”

    “我也能弹琴唱歌,学得比谁都好。”迦陵不服气地说。

    “没缘分,懂吧?我们姐妹两个,偏嫁你们兄弟俩不成?”朱嬴放下信,怼回去。

    迦陵不依不饶:“哥哥怎么就成了?你这颗强扭的瓜也被他扭过来了。还是我哥哥技高一筹。”

    朱嬴回忆起他的好哥哥当初无所不用其极死缠烂打,忍不住发笑。丹砂接过珠儿,打发弟弟出去,问:“有什么消息?”

    “我妹妹两口子要来一趟。”

    朱嬴设宴接风洗尘,笑说:“难怪当时记不住名字,果然一切自有安排,还是叫妹夫顺口。”

    同元英成亲的正是公孙卿,夏侯无射的友人。大家闻言都笑了,公孙卿说:“这些年和无射聚少离多,上次会面还是托他给我们证婚。”

    “我哥哥可不能闲下来,他若是有空,我就遭殃了。”朱嬴说,“大伙儿好好聚一聚,省得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带头吃了一杯。

    元英也一饮而尽,笑盈盈说:“哪能呢?当年我和姐夫也算是正儿八经打过照面。”

    迦陵瞬间噎住,你把当众抽我哥哥一耳光叫做打照面?

    野利鼓掌:“我亲眼所见,汉朝的见面礼别开生面,教咱们大开眼界。”

    迦陵扯了扯嘴角,怕了这两姐妹了,还是文文静静的弟史好。他悄悄问丹砂:“哥,你真觉得嫂子那么好吗?”

    “当然,她又不打我。”

    迦陵很无语,她是不打人,但是她会杀人好不好。